他拨打几通电话,不惜借用江家江父的财力、势力,要尽快捉到览嫌。

    经过几个小时,江焛顺利完成手术,状况稳定,已无生命危险,不过仍昏迷的他,被送往加护病房观察中。

    梅梅韵跟董重贤一起进加护病房探视,探视完,她哭哭啼啼跟董重贤交代一番话,令他非常诧异她的决定。

    他向她温言劝说一番,以为她是一时太伤心才胡言乱语,不料隔天她就失去踪影。

    江焛醒来,看见董重贤,最先问的就是梅梅韵的状况。

    “小梅没事,有执行长保护,她只有一点点小擦伤而已。”董重贤要他放心,“倒是你受重伤,令她害怕难过又自责,哭到一双眼肿得像核桃。”

    “她人呢?”既然担心他,怎么没守在病床旁?

    他醒来,只想看到她,要亲眼确认她安然无恙。

    “呃?她……那个……”董重贤不由得支吾起来。

    原本打算先撒谎应付他,但从没对执行长撒过谎的他,想好的说词却吞吐着,道不出口,踌躇半晌,他认为还是实话实说最妥当,“唉,算了,我说实话,你可别轻易发火,动到才缝合的伤口就不好了。”

    不过他很了解,以江焛的个性,得知后一定会非常抓狂。

    “什么事?”江焛微瞇眼,纳闷董重贤神色很怪异。“梅韵受重伤瞒着我?”

    这一揣想,他的心不安地用力一跳,警告道:“快老老实实告诉我!”

    “没有,没有,小梅真的没受什么伤,人好好的,你不用担心。”董重贤连忙澄清。

    执行长为保护她受重伤,手术后醒来还替她的安危担忧,他都要被执行长的深情,感动到泛泪了,那个小梅竟然……

    “只要她没事,其他天大的事都无所谓。你说,我冷静听。”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心中最大恐惧,来自于她。

    当他惊见她将被车冲撞,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奋不顾身冲上前,紧紧拥住她,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承受灾祸。

    从没想过,他会有视别人的命,比自己重要的一日。

    那一刹那,他无从思考,本能做出反应,只想尽一切力量保护她,哪怕失去性命也不在乎。

    即使手术后醒来,脑袋清醒,他仍不后悔当时的行动,甚至无比宽慰,他能保护她,代她受伤。

    然而,却听董重贤一脸凝重向他告知,她打算跟他分手!

    “你说什么?!”江焛情绪激动,霍地从病床要起身,一扯动手术伤口,拧眉吃疼了下。

    “执行长,你说会冷静听我说,快躺下来,不要乱动。”董重贤按住他肩头,要他躺下,边检查被他扯动的点滴管,是否脱落。

    江焛深吸口气,“该不会她以为我会死,还是残废,所以先抛弃我?”他虽然这么说,但他相信她不是那种女人。

    “小梅会做出分手决定,确实是担心你可能丧命……”董重贤面有难色,又道:“她说,前阵子遇到一个算命阿婆,断言她跟你若继续交往下去,不仅害你的事业出问题,更会害你折寿……”

    江焛闻言,脸色很难看,隐忍着发火,等着董重贤将她的话转述完。

    “她原本还不愿相信,但那算命阿婆才预言完,你那日就在南部工地发生意外受伤,虽只是轻伤,但接下来,公司相继发生状况,甚至这次,你还因她被车撞,重伤开刀住院。

    “接踵而来的事件,让她太害怕,她不敢赌,不敢贪心的再待在你身边,只能选择离开,她说,要我好好照顾你,要你多保重,就算不能在你身边,她也会一直向妈祖娘娘、土地公公祈求你早日康复,事业顺利,人生安稳,长命百岁。

    “她要你不用找她,更相信以你的条件,一定会遇到更好、更适合你的女人……”董重贤一字不漏,叨叨转述梅梅韵交托的话。

    江焛听到后来,额角冒青筋,忍无可忍的怒喝,“她人在哪里?给我带过来!”

    若不是他还不能出院,他早就直接去揪她,用力摇晃她的猪脑袋,要她别再执迷不悟、道听涂说!

    董重贤又说她已递辞呈,连租屋处都退租,匆匆打包行李寄回花莲,她人已经离开台北,还表示不会接他的电话,但会透过董重贤,询问他的身体复原状况。

    江焛听了更气怒,咬牙切齿地道:“哪个算命阿婆说这些浑话,挑拨离间?给我找出来,我一起痛宰!”

    他此刻真想宰了那个愚蠢迷信、选择离开他的女人!

    两个星期后——

    梅梅韵双手撑着脸颊,坐在房间书桌前,神情木然望着窗外。

    她应该要去找工作,应该出门走走,但从台北回来后,她宛如三魂七魄少一魄,精神萎靡,食不知味,镇日恍恍惚惚。

    家人看了担心,父母并未催促她去找工作,更不敢问起她跟江焛为何仓促分手。

    父亲婉转安慰她,失恋只是人生必经之路,交给时间疗愈,再难过痛苦,都会过去的,可她不知道要怎么摆脱这种极度空洞茫然心痛的低潮?

    从小到大,她遇过大大小小太多灾祸霉运,受到不少人排挤责难,甚至一度连母亲都要赶她出门,那些难过委屈,她很快就能释怀度过。

    她生性乐观得有如少根筋,不记仇,不记恨,尽可能不将坏情绪留到隔天。但这一次,好难、好难……

    她好想好想见江焛。

    她却连他的电话都不敢接,就怕一听到他的声音泪水会溃堤,会收回分手的决定,会不顾一切飞奔去找他。

    但她不行,她无法承受又一次看见他受伤,甚至……因她而折寿。

    她心口再度扯痛,无比怨怪自己的命格,为何会害所爱的人,发生不幸……

    她眼眶再度濡湿一片,模糊视线,看见窗外楼下出现一部银色房车,一名男人推开车门,怒气冲冲步向她家门,她瞠大眼,愣住。

    她眨去泪雾,再定睛看去,不是眼花、不是幻觉,楼下确实停了一部银色房车,而且是她熟悉的江焛的车!

    “梅梅韵!”

    她听到楼下传来一声怒吼,接着听到了细碎的交谈声,应该是跟她爸妈,然后是脚步声匆匆踏上楼梯,在她房门前静止,她的心倏地急跳不止。

    他来找她?!

    “开门!”重重的敲门声响起,令她心跟着重重一跳。

    她步向未锁的房门前,才要伸手,门板已被推开。

    她瞠大眼,瞅着半个月不见的他,心口漫上酸涩。

    “你很大牌,敢不接我的电话!你够狠心,丢下受伤的我不闻不问,还坚持分手!”江焛怒斥她狠心绝情,避不见面。

    他出院后又接连打电话给她,一再传LINE给她,要求她回台北,两个人好好谈谈,怎料她电话不接,LINE也不读,就只透过董重贤确认他的状况,当他夺过董重贤的手机,她一听见他的声音,立刻就断线。

    他憋了一肚子火,早在一星期前、在出院后就要杀来花莲找她,却为了确认一些事,不得不又隐忍数日,直等到查清一切事件始末。

    不久前,他又试图打电话给她,要告诉她他人已在来花莲的路上,未料她仍不接他的电话。

    该不会这段感情,只有他一股脑儿栽下,一头热,她豁达得可以说放就放?

    “我……我才不是……离开你,我也很难受,很难受啊……”被他指责,她委屈至极,两串泪猛地倾泄。

    她何尝想离开他,她多想留在他身边,照顾因她受伤的他,她这段时间有如行尸走肉,痛苦得要死掉……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相信那鬼算命,为什么离开我?”一见她泪流满面,他心扯痛,满腔怒火,瞬间消退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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