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3日。

    昨天安寨方向的战斗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结束的。总之当晚杜然率领的部队没有城。拉盖尔认为应该是尾随溃败的黑旗军继续前往巴维了。但是今天一大早,卫兵就带给他一个不好的消息。

    驻守sx城的法军士兵突然发现城外出现了一支武装,他们打着七星黑旗,现已密密麻麻的将sx城团团围住。

    不过埃尔加莱在出兵前就已经料想过眼前的局面,城外明面上的黑旗军不过两、三千人。拉盖尔出击不足,但是守城有余,倒是不怕黑旗军攻城,只是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向河内发了一份求救电报。

    “报告!司令官阁下,sx传来电报,拉盖尔少校称,城外发现大批黑旗军,请求支援。”

    在河内城中美滋滋盘算着战果的米乐中将闻报悚然一惊,“什么?昨天不是才接到sx的电报称杜然中校已经出城去剿灭黑旗军么?怎么黑旗军反而出现在sx副官答道:“我并不清楚埃尔加莱司令官的安排,但拉盖尔少校的电报中确实是说发现大队的黑旗军,请求司令官阁下支援。”

    “拉盖尔有没有说敌军有多少兵力?”

    “目前发现的敌军在三千左右,但并不知道是否还有隐藏的敌军。但拉盖尔少校称,昨天杜然中校应该和敌军在距离sx不远的安寨村有过交火,他判断,即使敌军在sx还有伏兵,总兵力应该也不会超过五千人。”

    米乐略一思索,立即道:“既然如此,传令给莫列波约上校,命他率领东京分舰队的炮舰搭载三营步兵前往支援。”

    “是!”副官领命而去。

    两个小时后,第十六步兵团一千多名士兵集结完毕,莫列波约以四艘炮舰开路,其余士兵乘坐三艘火轮船随行,前往sx支援。

    当船队堪堪驶过df县附近河段时,前方的‘飓风’号炮艇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事?”

    通讯兵立刻将莫列波约的疑问通过旗语询问‘飓风’炮舰舰长。得到的答是:“前方河道被堵塞,想必中国人为了拖延我军支援,在河道中布下了埋伏。我们的轮船无法继续前行了,我的士兵刚刚查探过,我们的炮舰吃水深,无法通过。”

    见无法利用轮船逆流而上,莫列波约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清理这些需要多久?”

    “大约需要两到三天时间。”

    很明显,敌军这是为了阻碍来自河内的救援船队,提前做好的埋伏。黑旗军在之前的几次交火中吃够了法军炮舰的亏,所以这一次他们一定是希望在攻克sx之前尽可能的阻挡住法军炮舰的增援。

    军情紧急,莫列波约无奈的下令:“炮舰原路返,三艘驳船搭载步兵继续前行。”

    于是,三艘驳船开始向岸边靠去,绕开炮舰继续向前。同时前后四艘炮舰开始掉头,准备返。

    下午13时,前往sx救援的三艘搭载步兵的驳船和随后赶来的两艘小艇,行进到了距离sx不足五公里的河段。就在此时,红hb岸的河堤上,突然出现了一排推着炮车的士兵。

    12日上午,完成了安寨伏击战的黑旗军除了留下一个营的部队之外,其余的士兵带着缴获的武器弹药即刻渡河到了红hb岸。

    当天晚上,一队装备了6门哈奇开斯机关炮和四门格林炮的黑旗军沿着北岸河堤一路向东,提前赶到了事先做好的伏击地点。

    红河在经过sx之后,河流逐渐平缓,从上游的激流中带下来的泥沙逐渐在下游河段沉积,形成了富饶的红河三角洲。同时,红河也在df县和糜冷县之间的河段形成了大片的沙洲。

    这些沙洲使得这一段的红河仅有窄窄的数十米河道可以容纳法军数百吨的炮艇通过,只要在这里沉掉一两艘船,就能将这一段河道堵住,虽然不影响吃水较浅的驳船通过,但是炮艇肯定是走不了的。

    而这一队黑旗军的目标,就是那三艘失去了炮舰保护的三艘驳船。

    哈乞开斯37毫米5管机关炮连陆用炮车在内全重也仅200公斤,即使是人力也能拖拽,非常便于移动。炮弹分为开花弹和实心弹,弹重4磅,初速370米/秒,最大射程为4400米。在三百米的距离上可以击穿24毫米厚的钢板,火力十分猛烈。

    可想而知,当三艘完全没有安装装甲防护的普通火轮船再以4节的时速沿红河逆流而上时,面对五百米外射来的密集哈奇开斯机关炮的炮弹,那是怎样的一种悲催。跟何况还有四门同样火力猛烈的格林机枪?

    三艘木质火轮船一瞬间就被猛烈的火力打的木屑纷飞,船上搭载的士兵们死伤惨重。即使是这样,陷入绝境的法军依然拿起武器奋起还击。火轮船没有搭载武器,士兵们就用随船携带的哈奇开斯机关炮和自己的步枪像岸上射击。同时,伴行护航的两艘汽艇也利用搭载的机关炮向黑旗军发起反攻。

    生死一线之间,火轮船的船长也将船速开到了最大,希望尽快逃离敌军的火力范围。同时,三艘火轮船也在尽可能的靠向南岸行驶,希望距离能够减轻敌人火力的杀伤力。

    然而让法军士兵们绝望的是,此刻在他们的后背,也就是红hn岸大堤上,再次出现了大量的黑旗军士兵和更多的机关炮。

    失败已经不可能挽,与其一起陪葬,不如保存实力。

    交战十分钟后,受损严重的两艘汽艇撇下了进退两难的三艘火轮船飞速逃离了战场。而在黑旗军前后、南北两处交叉火力的猛烈打击下,三艘火轮船又支持了五分钟,便相继沉没。不论是之前跳河的还是随船一起沉没的法军士兵全部被汹涌的红河吞没。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祈求上帝了。

    再一次完成了快速伏击后,黑旗军迅速消失在河岸上。

    两小时后,得到逃城内的汽艇带来的消息,米乐大惊失色。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敌军根据库尔贝的报告,黑旗军应该在去年年底就被击溃打垮了的。而现在,不但sx被围,埃尔加莱被牵制,就连红河沿岸都出现了大量的中国军队。

    更让米乐惊讶的是,对方竟然也装备了大量的哈奇开斯机关炮等速射武器。

    如今河内城中仅有不到三千守军,河道又被堵住,继续支援sx已经不可能。米乐现在只有祈求拉盖尔能够支撑到埃尔加莱的部队返。

    与此同时,红hb岸的小城永安,刘永福有些不甘心的道:“现在sx已经唾手可得,难道我们真的要放弃么?”

    刘少卿无奈的叹道:“父亲应该知道,法国人的优势在于火力和水面舰船。sx距离红河不过数里,完全在法军河面炮舰的打击范围内。如果我们占领了sx岂不是再次陷入去年的窘境?”

    “我们的火力、兵力、补给都和法军相差甚远,唯一的优势就在于灵活机动,那就应该在运动中寻机消灭敌人。攻城略地只是再给我们套上枷锁。至于粮食补给,我们完全可以以战养战。这一次不就获取了至少三天的口粮么。而且,除了法国人,我们还可以从越南人手中夺取粮食嘛。反正越南朝廷现在也已经完全倒向法国了,既然他们都已经下令驱逐我们了,那我们还跟他客气什么。”

    刘永福懊恼的道:“这我知道,为父只是有些不甘心。”

    刘少卿道:“父亲之前不是也教导过孩儿,不争一时、一地之短长么。怎么今日反倒要孩儿开导起来?再说,sx虽然仅剩一千余法军,但要想完全夺取,也至少要两天的时间,付出上千士兵的生命。就算夺了sx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呢。父亲想要的粮食估计法军在城破之前就会一把火烧掉,至于军火武器,我们从城外夺不是更简单省力么?”

    刘永福一声苦笑,就像儿子所说,真要拿下sx除了耗时耗力,还真是得不到什么。

    整了整心思,刘永福又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刘少卿道:“等待其他部队汇合,然后北上太原。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富平。同时联系保胜的留守部队,让吴凤典团过来和黄守忠团换防;通知丁槐,让他们的滇军在衡山准备,等我们到达富平后,就开始向太原发起进攻。”

    刘永福这一次出来带了两个团,分别是黄守忠部和杨著恩部,留下吴凤典在宣光,同时连美在保胜继续征兵训练。经过这两天的激战,黄守忠和杨著恩的部队都有不同程度的战损,刘少卿打算让黄守忠部先保胜修整补充兵员,以连美进驻宣光,而吴凤典来替换黄守忠。

    这样一来,各部队就都有机会休整补充,也都有几乎得到磨炼和战功。

    4月15日,重新集结完毕的黑旗军主力和滇军一部从永安出发北上,三天后,部队到达盖子sd南的一处小镇待命。同时,向北宁、府浪塘方向撒出了大量的探子。

    又过了五天,吴凤典率大军赶来。一同前来的还有滇军参将丁槐。

    一见面,丁槐和吴凤典先给刘永福见了礼,随后丁槐抱拳恭喜道:“听闻军门在sx城外再建奇功,斩首三千余,真是大清之幸、百姓之幸啊!小弟已经上报岑督,估计岑督现在已经接到这个天大的喜讯了。朝廷的封赏指日可待。”

    刘永福一边抱拳还礼,一边笑道:“哪里哪里,都是将士们用命。而且贵部滇军士卒也是奋勇争先,这里面也有他们的功劳啊。”

    刘永福在几人当中职位、年岁都是最高,在和刘永福见完礼后,丁槐、吴凤典又分别和一同前来出迎的黑旗军参将杨著恩、滇军守备李应珍见了礼。

    相互寒暄、说说笑笑,几人进了刘永福的临时住所。分主次落座后,丁槐拱手道:“军门,末将在宣光听说军门打算攻打太原,因此职部已经按照要求进驻衡山。只是不知军门计划何时出兵?”

    刘永福道:“今日看到丁参将随雅楼一同前来,愚兄便知道贵部已经就位。不过用兵之道一张一弛,贵部刚到衡山,最好修养几日。至于进攻太原吗,愚兄之前已经广布眼线,正在四处收集法军兵力、将佐、调动等方面的消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等到消息齐备,在动刀兵不迟。”

    如果说在去年刚见面的时候,丁槐可能还会催一催刘永福,或者对刘永福所说的抱有几分怀疑。但是这一年的时间以来,几乎每一次刘永福的判断都是准确的。他说打,那就一定能胜;他说不打,那就真的无法打赢。所以丁槐此时已经是真的从心里佩服,唯黑旗军的马首是瞻了。

    于是抱拳道:“感谢军门体恤,末将仅唯军门马首是瞻,但凭吩咐,绝无二话。”

    刘永福哈哈大笑:“丁参将客气了,应该是你我通力合作,为朝廷效力才是。好了,今日既然相聚,正好把酒言欢。愚兄已经吩咐了下面设宴为丁参将接风,不过山居清苦,菜肴略薄,还望丁参将莫要见怪才是。”

    丁槐连连摆手道:“军门抬爱,末将怎敢挑剔?”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不多时,一桌酒菜摆了上来。果然,多是些山居野味,虽然有些上不得台面,但也算新鲜。几人都是武将出身,没那些弯弯绕,只要酒喝得尽兴,其他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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