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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佶一直尽量避免去干预朝廷的事,那并不是好事。当初贾后就是因为过分的揽权,党同伐异,声势太盛,招致贺兰家诸王的反感才被杀。贾后那还是名正言顺的皇后,而她不但姓元,而且跟贺兰瑾并无血缘。

    贺兰瑾差不多大,她便主动搬出宫。为的是让贺兰家的人放心。她只要不触碰权力这个禁区,一定限度内的自由,贺兰氏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干涉她。

    但是元襄如果要来洛阳任职,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他要把自己的势力带来洛阳,贺兰钧就得给他让空间挪位置。

    贺兰钧哪里是会让的人。

    她凝目注视着面前的元襄,元襄低头捧着碗在喝汤。眉睫低垂着,样子有点乖巧。

    难道要让他回长安去吗?

    回去,能永远都见不到了。

    她轻轻抚摸着端端的后脑勺,她在这世上仅有的两个亲人,她要永远见不到他们吗?

    元襄道:“你问过皇上了吗?”

    元佶道:“还没,我想想怎么说。”

    元襄笑了笑:“我信得过你。”

    元佶给端端喂了一勺粥:“你放心吧。”

    元佶让人向贺兰钧带话,暗示此意,又向贺兰瑾写了封短书,询问皇帝的态度。

    贺兰钧立即叫来谋臣:“国舅要来洛阳,该给他个什么官职?”众人商议了一宿,没个结果,又进宫去见皇帝,贺兰瑾对此不敢表意见,只将眼睛看庾纯:“太傅有什么想法?”

    庾纯敛着眼:“皇上问过太后了吗?太后娘娘怎么说?”

    贺兰瑾道:“母后让我拿主意。”

    庾纯道:“太后为人谨慎,话虽如此说,心中必然有主定,此事皇上还是先问她吧。”

    又将皮球踢回元佶那里。

    元佶接了回话,遂拟了纸条,让带去宫里。

    贺兰瑾从内侍所捧的盘中取了竹筒,剥开封蜡,抽出其中纸卷。展开看了一眼,他有些迟疑,向庾纯道:“太傅,这个……”

    放回盘中,指了内侍给他:“你看看。”

    庾纯展了纸看,微笑道:“太后娘娘的考虑很周全,正当如此办。”

    贺兰瑾道:“是……”然而他不敢质疑太傅,庾纯自然是一切为他的,他相信太傅。

    庾纯向贺兰钧道:“王爷,皇上的意思,国舅入京,担任骠骑将军,王爷以为如何?”

    贺兰钧闻言变了脸。

    他火了,厉声如雷:“这如何能行!”急步上前请道:“皇上!不是臣危言耸听,元氏手中所掌的权力已然过大,皇上一意维护他们恐怕会养虎为患。太后娘娘不知道安的是什么用心,就算举荐自家兄弟,也没有这样放肆大胆的,骠骑将军位同三公,手握重兵权位甚重,我朝历来也只有我贺兰家自家人担任,哪有让外戚担当的道理!此事万万不!”

    他愤愤然下结论:“太后娘娘如此举荐自己的私人,实在有失一国国后的颜面。”

    这话翻译成白话就是太后不要脸,贺兰瑾听他说的这样严重也有点不大自在了:“那大司马大人有什么主意,该给他什么官职?”

    贺兰钧冷哼一声,甩了袖:“骠骑将军断断不行,不过此事还得皇上拿主意,臣噤言。”

    贺兰瑾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

    贺兰钧的意思就是反正皇帝拿主意,但是皇帝拿了主意他不满意就要出来反对就是了。

    贺兰瑾又转向庾纯。

    众人都不说话,庾纯开了口:“太后娘娘一向公允,这些年听政,朝廷人事大任由王爷在做主,偶有安排,也并未有不分好劣任用私人之说。所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我看太后娘娘只是量才用人,并无不当。”

    贺兰钧冷笑道:“庾大人次次都替她说话,让人怀疑庾大人的用心。”

    他这句话很不客气,当着皇帝,说太后直接称她,连敬语都省了。而且话中的意思又在攻击庾纯,贺兰瑾脸色不悦。

    庾纯道:“王爷这么说就没根据了。”

    贺兰钧一言反对,此事还是商量不出个结果。大臣都退下了,贺兰瑾单独问庾纯道:“太傅,我觉得这件事,大将军说的有理。”

    庾纯道:“那皇上以为给他怎么安排妥当?”

    贺兰瑾道:“我看右卫将军戍将军都以。”

    庾纯道:“国舅如今的地位声势,皇上怎么能拿这种东西打他,他不会接受的。”

    贺兰瑾道:“他如何不接受,难道他想要什么朕就得给他什么吗?”他有些赌气面孔:“朕不能理解母后的做法,朕就给他个卫将军,难道他还敢抗旨。”

    庾纯道:“皇上还年轻,不懂事,其实太后考虑的很周全,她说的是最合适的。你看大将军虽然不答应,是让他说出个合适的安排,他又说不出来,因为他也想不到比这更合适的法子,所以才推到皇上头上。皇上给国舅爷随便安排个官职,就算国舅爷不在意,是接受这官职就是扫了他颜面,他拿什么脸去见人,拿什么脸在他军中立威。太后是有分寸的人,一向知道约束,皇上如果不答应,他非要带着他的人马上洛阳来要这骠骑将军一职,皇上不还得给吗?既然如此,不如给他个面子,大家免得伤了和气。”

    贺兰瑾道:“他到底不是我贺兰家的人。”

    庾纯叹口气,道:“皇上,他就现在这样,同骠骑将军差的也不过就是个名分,皇上不给这个名分,他还是他,给他这个名分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大家好看,皇上何必。为权者之争的关键,不在这点名分。所谓实至名归,正是此理。既然同意不同意结果都一样,皇上示其以大度容人之量才是明智之举。”

    贺兰瑾只得默了。

    这事议来议去,最终还是如了庾纯所言。一品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圣旨宣下,元襄揣了他金印紫绶出了太极殿,百官纷纷道贺,贺兰钧冷眼睥睨他一眼,扬长而去。

    庾纯开口从中调解:“大将军府上好像出了点急事,也没来得及向国舅道贺。”元襄道:“我也听说大将军府上出了急事呢。”

    庾纯笑了笑:“国舅莫见怪。”

    元襄表示不怪,走了。

    元佶搂着端端,一只手给他杯中斟满葡萄酒:“身体不好,少喝一点没事,我自己闲着酿的,跟会酿酒的高昌师傅学……酿了好多,喝八辈子都喝不完,不过味儿是有点酸……”

    元襄抿了一口,是怪酸的。

    元佶听他说了朝上的事,道:“你就在家养病吧,不要和他针锋相对,少说话,事更不要做,别出风头,好好享你的清闲就是了。”

    元襄笑道:“我懂。”

    元佶笑摸了摸端端的脸:“你爹爹新晋了爵,给你也封了个小侯爷,端端真厉害啊。”

    端端道:“小猴是什么,能吃么。”

    元佶笑捏了捏他脸上嫩肉,转头对元襄道:“你觉没觉着端端长的有点胖了,要是以后长大了是个胖子怎么办?要不要给他少吃点,他太喜欢吃甜食点心了,这样不好,我今早上瞧见他嘴里面有颗蛀牙。”

    元襄闻言不高兴:“哪有胖,小孩子这样就挺好,瘦巴巴跟没吃饱饭似的,多怜。再说咱们两个都不胖,他怎么能胖。”

    元佶低头拨米不答。

    元襄的新府是前鲁国公的旧邸,里头有山有水,不过有些陈旧,稍稍修葺了一下,换了牌匾。同时充作官邸。他自是身体不适,刚上任就养起了病,每天汤里来药里去。

    他深深的忧心自己的隐疾,然而又万万不敢寻医问药,丢了脸面。他的毛病乃是打仗受伤落下的,被马蹄子踢了,当时出了血。

    他怀疑元佶是知道了他的毛病。

    她近来对自己突然好起来了,最上没说,但那姿态仿佛是有点沉默的同情。

    这个事宋碧是知道的,他身边的侍卫也知道,不过也只是知道他受过严重的伤,并不晓得有没有落下毛病。

    睡觉之前,他坐在床上脱了裤子,张着腿研究自己。有个术士给他弄了个药,他卯着胆子准备试一试,红色药粉,看着像朱砂,和了酒服,有点热,他抚摸着自己的玩意儿,没什么反应。

    然而睡到半夜,他被胯/下疼醒了,哆哆嗦嗦伸手去摸,那地方肿胀且硬,疼的他几乎想拿刀剁掉。

    他哆嗦着腿跨下床,去摸架子上的水盆,湿布沾了凉水往身下捂,没用,下不去,而且那地方沾了凉水更是疼的刀子戳一般。

    他一把掀翻了铜盆叫道:“来人,把那刘长芝给我带过来!”

    刘长芝被带过来了,侍卫一人一脚踹,抱头鼠蹿,大声求饶。元襄捂了腰子汗流浃背地审问,听说他给自己吃的是春/药,拔刀就要砍死这蠢货。

    一晚上闹的鸡飞狗跳,丫头婆子熬汤药给他灌,不但没消下去,喝了一肚子水生了尿意,真正的折磨这才叫来临了。压根没法撒尿,疼的死去活来。

    大夫出主意,给他喝巴豆子泻腹排水,又给他大灌巴豆子水。到天明时元襄已经死去活来了,冷汗涔涔,浑身哆嗦面无人色。

    作者有话要说:我请了假才悲哀的现我这周有个要求日更的榜单,请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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