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圭一眼看到她身上那些丑陋的瘀伤,怒火再次在他心头燃烧,要是早让他看到这些伤,他不会让那个色魔活著离开!

    感觉到他的怒气,若儿抬头看他,因他眼中的阴鸷之气而胆寒。

    拓跋圭什么都没说,直接将她抱起,放到床上。

    “你这里有药吗?”替她擦拭过脸后,他面色凝重地问。

    “有。”若儿小心地回答,她可不想再看到他发怒。

    “在哪儿?”

    “那儿?”

    拓跋圭走到她手指的地方,看到那里有许多瓦罐,他迷惑了,不知该取哪个?

    “那个有红色盖子的。”若儿告诉他。

    他抱著那个罐子走回来。“你得脱掉衣服。”

    若儿瞪大眼睛看著他,以为因耳朵有杂音,听错了他的话。

    “脱掉衣服,我得看看你身上的伤。”他平静但坚决地重复道。

    “这点伤不算什么,我能处理。”

    “不要废话,快点脱。”

    他固执的眼神告诉她,抗拒是没用的。

    看见自己已经没有多少遮蔽作用的破衣服,若儿不再坚持,她坐在床沿,将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衣裙一一脱下。

    面对她渐渐裸露的肌肤,拓跋圭更加愤怒,他痛惜地看著遍布于那美丽娇躯上的伤痕。

    “我真该杀了他。”好半晌,他才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而他心里确实已经将那个畜生杀了个尸骨无存。

    “不可以。”若儿提醒他。“就算以后你有足够的理由,都不要亲手杀死他,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的叔叔。”

    拓跋圭叹口气,坐在她身边,往她身上的伤抹药,一边问:“我在宫中你都可以保护我,为何就不能保护你自己呢?”

    他的口气夹杂著感激和担忧,可若儿只注意到前半句。“宫里有危险吗?”

    拓跋圭看她一眼,继续低头擦药,只淡淡地说:“有人在饭菜里下毒,结果毒死了王叔心爱的猎狗,还有人在我床上放了毒蛇,害整理床榻的侍女送了命。”

    “老天,果真发生了。”若儿惊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她抓住他问:“那你找到企图害你的人了吗?你把这事告诉大将军了吗?”

    “别紧张,我没事。”拓跋圭不满地安抚她。“从许谦那里得到你的警讯后,我就被保护得如同小儿般,好像我没有自卫能力似的。”

    “这不能怪大将军,现在你在王叔的地盘上,多提防点准没错。”

    拓跋圭眉头猛跳,但什么都没说,只是专心地替她擦药。

    “你收拾一下,跟我走。”擦好药,待她换上干净衣服后,拓跋圭对她说。

    “去哪儿?”

    “王宫,你不能再住在这里了。”

    若儿坚决摇头,她还得等汍婆呢!“不行,我不去王宫。”

    “我说去,你就得去,虽说现在连王宫也不安全,但让我看著你会好些。”拓跋圭的语气和他的脸色一样阴沉。

    “不用,现在这里最安全,他不能来了,其他男人也不敢来。”

    “你怎么知道?”

    “这是惯例,不信你看吧,明天大家都会说,王叔又被‘魅眼妖精’害了,还摔成了重伤。”若儿不顾嘴角的伤痛,努力说服他。“以前每次都这样,只要有人来牧场出了意外,这样的流言就会传上一阵子,然后就没人敢来附近逗留,所以让我留在这里反而比较安全。”

    “真是这样吗?”拓跋圭蹙眉,他对自己面临的危机并不担忧,只有若儿的安危让他无法安心。“那好吧,你先住在这里,我会派人来保护你。”

    “不……”

    “就这样。”她的话被他以掌盖住。“汍婆呢?她该照顾你的。”

    “哦,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羊回圈……”

    “别转移话题。”拓跋圭当即戳穿她。“告诉我,汍婆去哪里了?”

    从他冷硬的目光中,若儿知道自己必须跟他说实话。

    然而,她的坦白却换来拓跋圭的责骂。

    这么多天来,他克制著对她的思念不来看她,就是为了避免将她卷入宫内的是非,可她却自找麻烦,这教他怎能不气?

    而若儿因担心汍婆和他的安危,也无意反驳他。

    “你乖乖地待在牧场,我会去寻找汍婆,并派人来保护你。”离去前,他表情严肃地吩咐她。

    若儿本想拒绝,但他的眼神阻止了她,而她确实需要有人去寻找汍婆。

    ***

    就在他们为汍婆担忧时,老妇人正为发现线索而兴奋不已!

    刚开始,她的行动并不顺利,因为怕与宫里派出的人碰在一起,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与那些人凶马悍的男人保持距离。后来发现他们的路线与她一致,而她的小马车又跑不过他们,于是灵机一动,不再按原计画去旧王宫和太子府,而是转往沙陵湖她早年结识的一个老姊妹家。

    那个姊妹年轻时曾在云中王宫做过事,因此她想去那里探探风声。

    没想到从老姊妹口中得知,有个多年前侍奉太子妃的婢女住在武川。

    闻言,她即谎称与那位婢女是旧识,问得了婢女的下落,第二天就赶著小马车一簸三颠地去了武川,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个三十多岁,刚死了丈夫、孩子的女人。

    那女人正寂寞无依,与谎称无家可归的汍婆一见如故,便将她留宿家中。相处几日后,汍婆道出前来寻她的实情。那婢女自小生活在太子府,见多识广,与太子妃感情极深,对帮助太子妃的儿子、如今的王上正本清源,自觉义不容辞。

    “王上当然是太子的亲生儿子、先王的亲孙,那些胡说八道的人不安好心。”

    当得知牛川王宫内的流言后,她义正词严地说:“奴婢愿到王宫作证,如果奴婢人微言轻,我们还可以找管迁大人同去,他的话总该没人怀疑了吧?”

    “管迁?”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汍婆惊喜地几乎要晕倒。“你是说当年的史官管迁?你知道他在哪里?”

    “正是他,我也是几年前才知道他就住在青山道……”

    于是隔天,婢女将空荡荡的家交给远亲,就随汍婆赶著小马车前往青山道。

    因为有人带路,这次汍婆很快就找到了隐居乡间的管迁。

    双方略作寒暄后,便进入正题,汍婆将事情始末详细说了一遍。

    代国复国、王孙即位的消息管迁已经听说,从汍婆的叙述中,自然明白事情紧急,因此让她们先行一步,说他整理好证物后会立刻上路。

    汍婆也觉得分开走比较安全,便在第二天与婢女离开。

    为避免路上遇险,她们按照管迁的提示避开大道,沿著山路一路餐风露宿,紧跑慢歇地赶回牛川。

    ***

    云中旧王宫的后山上,拓跋圭双手交握身后,站立在悬崖旁。

    离他不远处,是个坍了顶的山洞。

    从外表看,谁也不会料到这个不起眼的山洞,竟是代国王宫地库的门户。

    他所面对的山脚下,是曾经富丽堂皇的王宫旧址,如今虽已阙坍瓦碎、满目荒凉,杂草中尚存的几间矮屋,也都墙面剥落、门窗破败,但从断壁残垣中,仍能看出往日的恢弘。

    看著眼前儿时居住过的地方,拓跋圭心潮起伏。

    当年先祖什翼犍的庶长子听信谗言,在这里发动宫廷政变,杀死诸弟和父王。导致代国大乱,让对代国早有觊觎之心的前秦苻坚乘机灭了代国。

    年仅六岁的他随母亲逃离此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几天前,他忽然接到盛乐部将莫题急报,说旧王宫内隐藏多年的地库被毁,留守的老宫女和卫士被杀,凶手逃之天天。

    闻讯后,他立刻带兵赶来。开始还以为是库莫奚族做的,后来发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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