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见状,立刻急忙转身而逃。

    ***

    三月天,窗外的月影浮动、勾勒出一室的寂寥。

    躺在床上,四方翟却了无睡意。

    空气中飘散著一股属于云仙仙的馨香,枕被上也还留著她的痕迹与气息,躺在属于她的房间里,更教四方翟心口揪得泛疼。

    他四方翟何时受过这等委屈,竟要委曲求全的看一个女人脸色,但不知怎地,打从遇上她之后,一片都变调了,他四方翟不再是过去那个浪荡不羁、对任何事都不在乎的贵公子。

    突然间,他听到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虽然极其细微,但练过好一阵子武功的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立刻跃起身,打开门一看,发现不远处的云仙仙房门前,有一个黑影隐约晃动。

    “是谁?”他大喝一声,脚下一蹬立即飞跃过去。

    闯入者是个黑衣大胡男子,腰间还缠了个布袋,看来是来偷东西的,见了他立刻朝他挥拳,男人体型壮硕、颇有两下功夫,绝非一般只有三脚猫身手的小贼,四方翟跟他过了几招,竟分不出高下来。

    “是谁在门外?”

    突然大门蓦地打开,传来云仙仙的声音,让四方翟一时恍了神。

    趁著这机会,黑衣贼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凶狠地往他胸前刺去。

    当云仙仙一打开门,看见的就是那把锋利的匕首刺进四方翟胸口的画面,怔了怔,一时之间她竟反应不过来。

    幸好四方翟身手敏捷,及时回神闪过了即将刺进胸口的刀刃,却发现黑衣贼竟转而朝云仙仙攻击。

    一把刀就这么直逼怔在门边的云仙仙咽喉。

    “小心!”大喊一声,四方翟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跳,替云仙仙挡下了刀子。

    这致命的一刀,就这么刺进了四方翟的背,咬牙忍住痛,他伸腿用力往黑衣贼一踢,立刻将他踢飞老远。狼狈爬起身,黑衣贼仓皇而逃。

    “你──没事吧?”

    四方翟忍痛转头,确定云仙仙没有受任何伤才总算安心。

    但不等云仙仙反应,他眼前一黑,高大身躯骤然往后一倒。

    直到四方翟缓缓倒下来,黑衣人一溜烟消失了踪影,仙仙还是一动也不动的怔立原地。

    “这又是你恶劣的诡计?别装了,我不会再上当了!”

    她冷眼瞅著自他身下泊泊流出的腥红鲜血,心想这恶劣至极的男人越演越像,要不是早已摸清了他透进骨子里的坏,她还当真会以为他真的为她挨上一刀。

    忿忿的转身甩上门,仙仙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理会这个恶劣的男人,等半个月后三个月期限一到,她就要他立刻滚出这里,永远的离开她的生活。

    但回到床上躺下,云仙仙却怎么样也睡不著,耳朵不受控制的倾听著门外的动静,发现门外静得不寻常,完全没听见他偷偷摸摸爬起身的声音。

    这家伙该不会是苦肉计演上瘾了,打算在这冷凉的三月天里,在门外躺上一整夜吧?。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门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仙仙终于按捺不住了,她忍无可忍的跳起身,告诉自己她只是去赶一只赖在房门外吵她睡觉的狗。

    来到门外,四方翟依旧以方才倒下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

    仙仙心头开始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她屏息缓缓蹲下身,往他的脸孔一探──

    真的不对劲,他的脸色苍白得不太寻常,看起来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伸手一摸,发现他的皮肤冰冷得骇人。

    “四方翟──四方翟!”她失声惊喊著,焦急的大力摇他。

    被她这么剧烈一摇,四方翟从昏迷中缓缓转醒。

    勉强睁开眼,那双总是闪著狂浪笑意的黑眸空洞失神、没有焦点,目光像是对不上她的脸孔。

    “你真的受伤了?”仙仙忍著惊惧问。

    这还用得著说吗?四方翟蠕动著唇想开口,却艰难得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你这笨蛋,你为什么不说──让血一直流──”她边哭边说,说好不再为这男人流的眼泪又落个不停。

    她实在恨透了这个男人,总能在前一刻让她气得牙痒痒的,下一刻却又让她担忧得眼泪流个不停。

    他伸出颤巍巍的手指,艰难地擦去她脸上的泪。

    “别──哭──”用尽所有气力,四方翟仅能吐出这两个字。

    “呜呜──你这笨蛋──谁要你帮我挡刀子,谁要你鸡婆──”她泣不成声的骂。

    感觉到脸颊上那双冷得像冰的手,第一次,她竟这么害怕四方翟真的会就此死去,害怕失去他──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公子,您怎么了──”

    她的哭声终于引来了所有人,一伙人急忙拥了上来,发现地上负伤失血的四方翟,赶紧七手八脚的将他抬回房,火速请来大夫诊治。

    经过大夫诊治后,四方翟背上的伤其实不重,但由于失血过多让他昏迷不醒,未来几天若没醒恐怕就没得救了。

    留下这么几句话,大夫也无能为力的摇头离去,仙仙看著床上昏迷不省人事的四方翟,眼泪又流了下来。

    都是她、都是她,要他真有个什么万一,全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她这么顽固、这么倔强、这么骄傲、这么火爆,她应该会早些发现他真的受了伤,而不是一味的任他躺在冰冷的房门外,任血流得几近干涸。

    一想到他孤伶伶躺在门外无人理会,她却还狠心关起门对他置之不理,她的心就像是被刀狠狠的割过一次又一次。

    不,她不相信这么顽强的他会就这么弃世而去,坚定的抹去脸上的泪,她在他床边坐了下来,除非他醒来,否则她绝不离开他一步。

    第10章(2)

    接下来几天,仙仙不眠不休的照顾昏迷不醒的四方翟,除了水,一整天几乎没吃下什么东西,尤其是两天后四方翟开始反覆发著高烧,更教仙仙筋疲力竭,几乎快支撑不下去。

    凭著一股期待他转醒的毅力,仙仙还是撑了下来,只是七天后的一个早晨,仙仙照例的打了热水替四方翟擦脸、擦手,却发现他的气息微弱,全身冰冷得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似的。

    他真的打算要离开她了?

    手里的布巾遽然一滑,几天来强撑的坚强崩溃了,她坚强尽失的抱著他放声大哭。

    “我不准──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我爱你,我爱上你了,你赢了,你现在总算可以如愿起来嘲讽我、挖苦我了,快起来啊──”

    她以为下一刻他就会立刻从床上弹跳起来,一如往常勾著抹狂浪的笑,吊儿郎当的宣布她上当了──

    但他没有,他依旧是毫无知觉的兀自昏迷著,对于她的声音、她的碰触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已经打定主意就这样睡上一辈子。

    一想到这里,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仙仙歇斯底里的想拉起他,但他却始终毫无反应,兀自陷入昏迷中。

    “你可恶,你好可恶,怎么可以在让我爱上你之后,又拍拍屁股走人?你是个混蛋,全天下最自私、最可恶、最恶劣的混蛋──但是我却爱上了你啊──”

    仙仙跪倒在床边,痛彻心扉的哭喊著,却始终唤不起他的任何回应。

    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心碎。

    ***

    这是──哪里?

    四方翟艰难睁开眼眸,周遭的景物慢慢在他眼中清晰。

    当从昏迷了不知多久的沉睡中缓缓转醒,看到趴在床边憔悴的人儿,怔了怔,好半晌才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

    床边沉睡的人儿睡得很沉,瞧著人儿眼下两团阴影,消瘦的脸庞,四方翟心陡然被拧成了一团。他不舍地伸出手想碰触她,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手都举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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