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清新绿sè的竹林里弥漫浓厚的雾气,在一间与世隔绝的竹屋里……

    离无孤专注的把白sè麻带缠满自己那只长满乌金sè鳞片的右手,边道:“老爹,此行需些时ri,您保重。”

    听闻,神采奕奕的白胡子老人微微咧嘴:“蛋,别担心,这座大山的孤魔花妖早已被我驱杀殆尽,倒是你要小心。”

    听着老人叫自己的ru名,离无孤便是笑了笑,老人告诉他-他是从一颗蛋里出生的,便从小称呼他为蛋,只是这怪怪的名字也好些年没入耳了。

    离无孤确实是从一颗蛋里出生的,就连见过无数奇人怪事的老人也感到莫大的惊异,曾经即便老人怎么研究也研究不明白,而老人是离无孤的养父,并不是同血的亲爹。

    不过,离无孤与老人的情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动摇不了丝毫。

    后来,老人便赐予离无孤这个名字,希望ri后少年不会像小时候那般孤独。

    片刻,老人拿出一本旧得泛黄的古书递给离无孤:“这本万息经带上路吧,你此去游必定会遇到众多世事,万息经会帮助你不小。”

    离无孤没有多说,双掌摆平,接过万息经,一贴手,他立刻感觉到掌心温热,双眸不由露出奇异豪光——看来,老爹又给了一件好宝。

    男儿志在四方,离无孤选择前去外界游历见识,外界也就是大明国,虽然有些对不住老人家,但老人家却是支持,这让离无孤心里好过了不少。

    将万息经放入包袱里,离无孤便是行跪拜磕头之礼,面朝冰凉地面的斯文脸庞微微有些红润,有神的眼睛更是有点滴晶莹。

    “去去去,别行这套。”见状,老人用力挥了两下宽大的袖子,袖风竟是直接把离无孤给吹立起来。

    “嘿嘿,那老爹,我这就出山了。”离无孤笑起来很是清秀。

    嗯,老人点了点头,离无孤不再留步,转过身,背起包袱,便走出竹门。

    盯着远去少年健壮的后背,老人还是叹了一口气:“唉,这本就空空的大山,现如今更空了,早知这小子长大后要飞,我就不把那些鬼怪赶出大山了,也好陪陪我这把老骨头。”

    ……

    夜半三更时,一只廋得只剩骨头的褐sè猫头鹰站立在一棵枯树上,硕大的双眼死死盯着一处隐秘的坟地,坟地里矗立了六人六匹黑马,这六人皆是穿着一样的黑sè夜行衣,留着一条长粗的乌黑辫子,后背上还各自配有一把大刀。

    领头者是一名男人,他仔细注视着大手中的红sè罗盘,随即猛得朝前方几十米处一座较大的坟墓看去,道:“快要尸变了,挖坟,速速烧尸!”

    是!另外五人齐声吼道,有条不紊且快速的装备着,拿起画有金墨的挖坟锄向坟墓挖去。

    他们显然都是猎尸人,现在民间到处都有死人,很多人在外被谋杀,尸体未经处理就丢弃荒野,经过吸收yin寒月光,尸体便会产生尸变,从而变成活着的死人——僵尸。

    但僵尸只是民间鬼怪中的一种。

    猎尸人是一种无利益可取,且分分钟会被咬穿脖子的危险职业,当猎尸人只是一些为数不多侠心义胆,不忍鬼怪残害凡人的烈士,可有的时候,他们还会被无知的世人唾弃,说要不是你们这些猎尸人的出现,会有僵尸吗?!

    很快,坟墓就挖开了,里面有一张算得上高等材料制作的黑sè棺材,一股刺鼻的香气扑鼻而来,导致挖坟的五人不断咳嗽。

    领头的男人也是闻到这股莫名的香气,眼瞳凝缩,大感不好:“尸香药!到底是谁那么jiān恶!”

    来不及做好防备,棺材便爆开而来,一具散发着香味的高大僵尸就缓缓漂浮而起,它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满是被蛆虫钻烂的腐肉,但尸体水分早已干完,腐肉也已经坚硬如铁。

    居然是位将军,你们快逃!领头男人有些惊慌的喊道,着实感到棘手。

    五人也觉得十分不妙,打算速度离开。

    可这僵尸似乎闻到了他们的活气息,丑脏的裂嘴大张,呼出有香味的黑气,一个弹跳,直接把五人中的两个人的后背给抓住,黑紫sè的长指甲肉生生插入两名猎尸人的皮肉里,再往后大力一拉,居然将两人的脊椎骨给脱离出来。

    不到几秒的时间,就已经死了两名猎尸人,刚才这具将军僵尸是弹跳行动的,称为跳尸,还有一种僵尸是可以用双腿跑动的。

    其余三名猎尸人见到如此恐怖厉害的跳尸,已经吓得脸sè发紫,毕竟他们也是凡人肉胎。

    跳尸的速度难以想象,又一个弹跳,从三名猎尸人的头顶上跳过,来到他们前方,裂到耳根的烂嘴呼呼洒着黑气。

    领头的男人也是一个不畏生死的勇士,握住背后的大刀,一踏马背,拥有一点轻功的他在半空中弹跳了几步,捏紧大刀,对跳尸的头部大力砍去。

    跳尸依然站在原地,这样的姿势,让领头男人大皱眉头。

    咚!大刀硬生生的砍在跳尸的天灵盖上,确实很硬,因为大刀竟然只是在跳尸的天灵盖上留下一条微微凹进去的裂缝!

    嗖!领头男人眼睛一定,嘴中呕出大量的滚烫鲜血,跳尸的黑手从领头男人的肚子拉了出来,随后,只见恶心的花花肠子从半空中流下来,噗噗落地。

    啊!啊!啊!紧接着,三道血柱喷涌空中,剩下的三名猎尸人纷纷被咬断脖子血管,倒在血泊中。

    一声尖锐的猫头鹰鸣声响起……

    ……

    几天过后,中午时刻,若阳镇。

    若阳镇乃大明国中州边缘地带一个城镇。

    离无孤一身笔直的行走着,搭配斯文的脸庞,倒也是一副潇洒少年郎的模样。

    可当他进入若阳镇,满怀好奇想要参观时,发现街上的行人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皆是不语,时不时还左望右看的,似乎在防备什么,这让离无孤倍感疑惑。

    而大街上满是垃圾落叶,根本无人打扫一块,各处的角落坐满了乌脏拉黑的叫花子,有些还在病怏怏的哀吟,呈现丝丝惨凉。

    撇了撇嘴,离无孤忍不住问住一位枯瘦的中年男人,说:“你们这里的人怎么那么奇怪?”

    中年男人立刻一脸防备,看了离无孤两眼,没有说话,最后赶紧加快脚步离开了,在离开一小段路后停了下来,回过头,两眼仍旧带着防备望着离无孤。

    离无孤也注意到中年男人的举动,微浓的双眉皱了皱。

    “谁来救救我们娘俩啊,我的儿快要饿死了,佛祖啊,您显显灵吧!”灰尘厚积的大街边,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的瘦弱妇女用尽全力大哭哀嚎,虽是用尽力气,可声音并不大,或许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饿死了好,我也好久没有吃到鲜肉了,就便宜了我吧。”妇女距离几米处,一个披头散发,胡须到脖,破衣发臭的男叫花子发出低沉的声音。

    “不许吃我的儿!不许吃我的儿!”妇女撕心裂肺的尖叫,并好像丧失理智般的跑撞向男叫花子。

    男叫花子起身,揣起尖锐的木棍,豪不留情的刺中瘦弱妇女的喉咙zhong yāng处,顿时妇女捂住自己的喉咙,眼珠子布满血丝,呕吐一地鲜血,紧接着,抽搐几下,便命丧黄泉,而她的眼睛并没有闭合上。

    旁边还有很多老少中年的叫花子,也目睹了这一幕,却没有一个上前阻住的,一种司空见惯了的目光与表情。

    男叫花子见妇女已死,便抱走了她的儿,匆匆的向一条yin暗小巷跑去。

    离无孤一脸惊愕,心中泛起洪水般的打击,难道民间已经沦落成这样了?

    在原地足足呆了几十秒,离无孤才缓缓的恢复过来,他早就从老爹那听说民间的情况和局势了,却没想到如此的变态恐怖。

    老爹还嘱咐过能不要管民间的事就不要管,这样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心还不平静的离无孤就揭过这一页,继续向前行走而去,只是,他的眉头一直紧紧皱合。

    走了很长一段路,离无孤见到最多的就是叫花子,垃圾枯叶,动物骨头。

    但也不全是,也有几户能过得上饭饱衣暖的ri子,比如审判罪人的衙门,古家,丁府,张家。

    这四家人皆是若阳镇的主,过的ri子跟其余百姓相比,那就如同食物跟屎的区别。

    离无孤站在衙门的大门口,双眼望着紧闭的黑sè大门与黑sè大门上的牌匾,牌匾上用红墨写了四个如龙飞舞的大字:正义之堂!

    既然是正义之堂,那为何处处不见正和义!光天化ri之下,大街上人在杀人,身为衙门居然大门紧闭!离无孤淡淡却隐藏怒火的低声从嘴中传出。

    拿起击鼓锤,离无孤便是敲击起来,咚咚咚!大鼓发出沉声,同时落下一地灰尘,这大鼓似乎很久没人来敲过了……

    出乎意料的快,紧关的大门不一会儿就开了,露出一张人脸,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左边太阳穴有一块黑斑,长有细细的黑毛。

    “何人敢击鼓!吵醒了我们大人,我柳师爷要你小命!”自称柳师爷的男人气息喘喘,脖子青筋暴露吼道。

    此话入耳,离无孤沉住气后,便说:“我要报案。”

    “报案?你要报案?”柳师爷掏了掏耳朵,似乎觉得听错了话,随后又问了一句:“你果真是前来报案的?”

    是的,离无孤声音无波动,面无表情。

    “跟我去大堂吧,这年头来衙门击鼓的人越来越少了……”柳师爷转过身,边说,说完,在心中还默默道了一句:银子也赚得越来越少了。

    升堂!威·武!

    一肥胖的中年男人坐在公堂的大位上,敲一下惊堂木,可他根本没有穿官服戴官帽,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他就是这衙门的大人——林来福,林大人。

    柳师爷上前,微弯腰,在林来福的耳边呢喃了几句。

    当即,林来福眼光放亮,反过来在柳师爷的耳边也说了几句。

    虽然声音低不可闻,但离无孤可不是普通人,耳朵动了动,就把柳师爷和林来福的悄悄话给偷入耳中,顿时眼睛虚眯起来。

    “少人,你可知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要本官出面审案,是要交……”林来福笑眯眯说道,肥胖结实的脸皮都快挤出油来了。

    柳师爷我不是一个傻子,林大人我也不会给你银子,林来福的话还未讲尽,离无孤就将之打断了去。

    林来福一听,先是感到惊惑,心里道:这傻子怎么知道我和柳师爷的对话。随后大饼般的脸立刻浮现暴怒,大吼:“你竟敢对本官大不敬,来人啊,大刑伺候,再压进牢房!”

    离无孤毫无一点惊怕之意,冷冰冰的话语从口中飞出:敢动一下,你这贪官包括整个衙门都会化作沙烟。

    大胆!我定将你这厮的舌头给割断!林来福从未被他人威胁过,此时心中大怒,残忍在眼睛中迅速凝聚,有一种要将离无孤给吞了的感觉。

    随即,柳师爷接上口,瞪大眼睛,指着离无孤吼道:来人,把这傻小子按住,立即施邢。

    离无孤刚想动手教训一些这些‘正义之士’,突然想到什么,又立刻沉住气了,一方面是他不想惹太多麻烦,在山里,经常一拳将一只强壮的黑熊的头颅给打穿的他,怕自己动起手来会出人命。

    贪官,下次若是再敢挑衅于我,莫怪我毁了你的衙门上下,离无孤放下一句话,转身就立马走人。

    “想走?!那能怎么容易,你们几个别傻站着,速速拿下。”林来福不肯放过离无孤。

    六个衙差立马团团围住离无孤,紧握拳头,似乎要将其残趴不得动弹。

    离无孤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唉,为何世人总是不听jing告,非得痛过才会记得。

    随后,离无孤举起缠满绷带的右手,眼神突然转为凌厉,嘴唇紧抿,随之从右手中迸出六条电弧,神不知鬼不觉的钻入六个衙差的身体里。

    林来福眼睛一闪,犹似看到诡异的现象,察觉到不对劲,皱眉望着离无孤的右手,刚想看个清楚,可眼瞳中立刻转变为另一幅画面,六个衙差纷纷倒地,就连声音也未曾发出半分丝毫。

    下一刻,离无孤缓缓走出衙门,而林来福目不转睛的凝视前者的背影,吞咽一口唾沫,低沉说出一个字: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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