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国公主答非所问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上你吗?”

    秦戈一边吃着烤牛肉一边答道:“公主殿下,请注意你的用词,你这不叫带上,准确地说你这是绑架。”

    那金国公主难得露出一抹笑容来说道:“带上也罢,绑架也好,重要的是我认为你是个人才。实话说吧,我感觉你很特别,同时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对了,你今年多大?”

    “公主殿下,如果你是想要我来辅佐你,那你就掳错人了,我这人除了蹴鞠,别的什么也不会,再者,我也不觉得一个公主有什么好辅佐的。”

    “放肆!竟敢藐视我们九公主,找死。”

    “花奴,不必动怒,让他说。”

    “公主殿下,如果你是觉得我好玩,想掳我来逗个乐子,那你也掳错人了,我这人做事向来随性,不会取悦人,不得罪人已经是好的了。”

    那九公主不以为意,端起酒杯自饮了一口说道:“你说胡人无百年之国运,我来问你,刚被我大金灭掉的契丹立国何止百年?”

    秦戈随口答道:“严格来说,辽国已经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胡人,辽国治下,过半的百姓是汉人,辽国君臣在儒学方面的造诣颇高,治理国家所用的也不再是游牧民族那结简单粗劣的制度,而是大量吸引了中原王朝的治国方式,还设了南面官,重用汉人,总之,辽国统治制度实际上已经和中原王朝差不多,因而可以享国一两百年。”

    “有道理,你还说自己只会蹴鞠吗?”

    “公主殿下,这些道理是我隔壁家的刘大叔告诉我的,我只是接嘴吹火筒而已。”

    “你隔壁家的刘大叔,他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他叫刘点水,十二岁之前他给村上的周扒皮家放牛,十二岁之后帮我们家挑夜香,一挑三十年,人称‘庄稼一枝花’,今年我家被官府抄家后,刘点水失业至今。”

    “你分明是在戏弄本公主!”那九公主双眉一挑,脸上仿佛能刮下一层冰来。

    秦戈平静地说道:“公主殿下,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我还没满一周岁,就被送到镇外的隆福寺,我师傅从小就教导我,出家人不打诳言。我天天接受我师傅熏陶,一晃十多年,不打诳言早成为我人生的行为准则。”

    “你出过家?”

    “是的,我师傅是青龙镇外隆福寺的住持法相禅师,他别的不会,最擅长给人算命,镇上的人都说他算得很准,找他算命的人络绎不绝。我师傅给我算命后,说我将来注定是要娶公主、做驸马的命,所以去年就让我还俗回家了。”

    “娶公主,做驸马?”

    “他确实这么说过,但我是不信的,我家被官府抄了,如今家徒四壁,三餐难保。要不是我从小爱蹴鞠,凭此在青龙社混了碗饭吃,如今恐怕已经在街头讨饭了,我这样的人,连公主长几个眼睛几条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做驸马嘛!再说了,我听说那些公主从小娇生惯养,目中无人,仗着权势总爱骑到别人头脑拉屎撒尿,生怕不这样别人就不知道她是公主似的,所以,就算真让我娶公主,我还不乐意呢。”

    “公主,此人竟敢当着您的面指桑骂槐,请允许花奴取他狗命。”那女侍卫忍不住拔刀,两眼冒火的盯着秦戈。

    那九公主发现被秦戈带着绕了半天,自己想问的事情一个也没问到,反而被绕过来戏弄了一番,她冷漠的扫了秦戈一眼,正准备说话,秦戈已抢先解释道:“公主殿下别误会,我说的公主指的不是你,咱们宋金互为敌国,仗打了这么多年,我身为宋国的一个市井小民,怎么可能做金国的驸马嘛?这完全是想都没敢想的事,刚才我所说的公主,绝对不是指殿下您,请公主殿下千万不要对号入座,这样不光冤枉了小人,也毁了公主您的声誉啊!”

    “花奴,先把他的舌头割下来。”那九公主冷哼一声吩咐道。

    “呵呵,看来公主殿下要成大事,难啊!”秦戈并没有惊慌失措的求饶,说完这句话后,脸上带着一抹神秘的微笑,安坐不动。

    那九公主身后两个女侍卫提着刀向秦戈冲出过来,动作敏捷。待二人离秦戈只有一步之遥时,那九公主突然叫道:“花奴、剑奴,先退下!”

    二女接到命令,不甘地瞪了秦戈一眼,才退回去。

    坐在帐中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老家伙,此时用女真话跟那九公主交流了几句,那九公主才转头盯着秦戈问道:“你怎么知道本公成不了大事?成什么大事?你可想好了,要是再胡言乱语,本公主这次定取你性命。”

    秦戈微笑道:“公主殿下,不如咱们来点酒,一边喝一边慢慢聊,说实话,吃多了这烤肉,没点酒润润喉真不好受。”

    那九公主示意手下给秦戈倒了一碗酒,然后寒着脸静待他的下文。

    秦戈轻呷了一口酒,一脸享受地说道:“在下听说现在的金国皇帝才二十岁上下,比公主殿下大不了多少,依此不难推断公主殿下的父亲是金国前一任皇帝。听说公主殿下的生父长相酷似我大宋太祖皇帝,因而与令尊有关的事情,常为我大宋百姓津津乐道,听说令尊做了皇帝之后,还曾因偷喝国库中的酒被群臣拉下宝座打了二十大板。”

    “住口!”

    “公主殿下请听我把话说完,凡事皆有因果,此事如今提起,公主殿下仍不免勃然大怒,便不难想见,当初令尊身为金国皇帝受此屈辱心里是何等的愤怒,奈何兵权掌握在兀术等人手上,受了辱也只能强忍着。另外,我不相信令尊生前没有想过将大位传给自己的儿子,但现在呢,继承大位的是公主殿下您的堂侄,而且这个堂侄登基没多久,你的亲兄长便因所谓的谋返被诛杀。作为远离金国的宋国的一个斗升小民,连我都能猜到你长兄被冤杀的原因,这些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有了这些前因在,回头再看公主殿下您以一介女流之身,领兵征战所图为何难道不是已经昭然若揭了吗?”

    对面的九公主和帐中那老家伙听了秦戈的话,不禁面面相觑。那九公主脱口问道:“照你的意思,我如何才能成事?”

    秦戈笑了,他摇头道:“公主殿下,我只是被你们绑架来的一个可怜人,你们随便站出个什么人,都可以随意取我性命,在你们眼里,我与一只蚂蚁有什么分别吗?这么高难度的事,你怎么能问我这样一只小蚂蚁呢?”

    那九公主见他有要挟之意,当即冷哼一声道:“你若能为我所用,我自然不会怠慢你;你若不能为我所用,在我眼里你便真和一只蚂蚁没有分别。”

    秦戈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我就先说几句,看看公主殿下能给我什么恩赐。”说到这,秦戈下意识地瞄了那九公主一下,这个神情冷漠,身材却异常火爆的金国公主,想象一下让她跪唱《征服》的样子…好吧,想多了,先保命再说吧。“公主殿下,人生病了,要先找到病根,才能对症下药。令尊当年身为一国之君,大臣们为什么敢把令尊拉下宝座打板子呢?如果金国的兵马当时掌握在令尊手里,借他们一万个豹子胆,他们也不敢这么做。正所谓枪杆子出政权,掌握住军队才是王道啊!”

    “这我知道,不用你废话。兀述等人皆出身宗室,长年带兵征战,军中亲信不计其数,要夺他们的兵权,谈何容易?你若有办法?就请道来,若无办法,就少废话。”

    有求于人还这么冷酷,信不信哪天我蹂躏得你哭天抢地。“咳咳,在下忘了公主殿下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跑来带兵打仗的用意了,呵呵,公主殿下,恕我直言,你这办法恐怕行不通,就算现在让你拿下一县、一州,又能如何?和兀术他们灭辽开国,南下攻宋之功相比,你还差个十万八千里,而且军中人脉、亲信部卒,这些可不是时间内能建立起来的。以你的做法,恐怕还没等你强大起来,便步你大哥后尘了。送你一句话,永远不要以为你的对手是愚蠢的,兀术这些人,哪个不是杀人如麻,饱经权力斗争的老手?公主殿下你这样小打小闹,就想取而代之,岂非痴人说梦?”

    “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做?”

    “公主殿下,记得在下刚才说过的话吗?令尊长相酷似我大宋太祖皇帝,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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