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下了场雪,但气温还未骤降,湖水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下面的水最为刺骨,

    上官尔雅却不觉得,她运行周天用内力发热,紧紧地抱住季熙年,边把他往上拖拽,边把气息渡进他的嘴里,

    她的泪在湖水中洒落,眸光中饱含了千言万语,有她满满的焦急,沉沉的爱,

    好似是她的呼唤起了作用,对面的季熙年睫毛微颤,迷茫地睁开眼,

    那一瞬间,上官尔雅只觉得天空中落下一束光,穿过湖面照在她的身上,

    慢慢的,季熙年像是看清楚对面的人,他僵硬地抬起手,在湖水中缓缓地擦去上官尔雅眼角的泪,

    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那瞬间,画面似乎都静止了,唯一跳跃的是两颗频率相同的心,

    可是上官尔雅却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有话想说却无法问,季熙年像是看穿她的想法,只是笑着摇摇头,

    这已经是全部答案,

    不要担心,不必难过,更无需害怕,

    在出水面的那一刻,季熙年决然地休止住深情的吻,意识就像有开关一样,同时被他关闭,

    上官尔雅飞快地抱住季熙年的身体,顺势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塞到他的怀里,

    岸边上的大公主见到他二人出水,激动地惊呼,“他们在那,快去救人,”

    不知何时,湖面上多了不少下來寻找的侍女,

    上官尔雅沒有阻拦,把季熙年交给对方,独自一人先游回了岸上,

    旁边的大公主根本顾不上她,一心扑倒季熙年的身上查看,吩咐所有人,“把太孙扶回去,屋子里多放几个炭盆,”

    女管家见状立即把手中的毯子盖在上官尔雅的身上,这时大公主才转过头來看向浑身湿淋淋的少女,

    目光中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你做的很好,谢谢你尔雅,”大公主的声音略略低沉,显然还沒从刚才的事故中平复心绪,

    “大公主客气了,”上官尔雅淡淡地一笑,她看了眼四周,不见上官之桃和恭王妃的身影,问道:“我母亲……”

    “她刚才心急晕了过去,好在已经醒过來,现在去看冰洁去了,”

    晕过去了,

    上官尔雅心中一沉,现在御医都在,若是给李氏诊脉就不太好了,

    大公主以为上官尔雅心里着急,安抚道:“冰洁也沒什么大碍,我已经让人带她去换衣服去了,现在御医在照看吴氏,你若是担心我就请他给你母亲和冰洁一起瞧瞧,”

    “谢大公主费心了,我想母亲应该沒有大碍,还是先请御医诊治李夫人,毕竟她好像……”

    刚才惊鸿一瞥,上官尔雅却看得清楚,吴氏流血甚多,不知会不会小产,

    她现在好奇的到是究竟是秦王侧妃下的手,还是李薰,

    这二人都很可疑,

    提起这个大公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吴氏能不能保住孩子我不在意,但是谁想借你的手害我侄儿,我就一定追查到底,尔雅你放心,我绝不会姑息推你的人,”

    上官尔雅故作很冷地打了个寒颤,大公主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瞧我只顾着和你说话,都忘记你还一身都是水,我让人带你去换衣服,等下亲自派人送你们回去,”

    “谢谢大公主,”

    上官尔雅也沒推辞,跟着女管家去了后院,

    一路上女管家几次欲言又止,上官尔雅笑道:“姑娘是有什么话要说,”

    “今日的事……大小姐太危险了,”

    上官尔雅脚步一顿,目光清冷地看向女管家,心中惊疑不定,

    除了恭王府的人,称呼自己为大小姐的就是地下兵团的人,

    上官尔雅脑海中仔细回想着,关于各家各户安插的地下兵团的眼线资料,她当时也只是挑选了感兴趣的翻看了一遍记住,但是全然沒在意过大公主府的,

    莫非女管家是……

    女管家神情恭敬道:“奴婢冯月,愿为大小姐效劳,”

    报出名号,又是如此态度,无疑是证实了上官尔雅心中的猜测,

    看來玄机向她汇报季熙年的事应该就是冯月传出來的,

    “你太客气了,”上官尔雅只浅浅地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并不多话,

    冯月见她如此谨慎,既是欣慰又是敬佩,“大小姐放心,此处不会有其他的人,只是今日的事十足危险,以后还请大小姐更加爱惜自己,”

    “谢谢你的建议,”上官尔雅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着想并不恼怒,她看向冯月,低声问:“季熙年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月沒有立即回答,先是领着上官尔雅进了一间卧房,打开衣橱里,“这些都是近几年宫中赏赐下來的衣裳,大公主素來不爱穿女装,所以都被放在这里,还请大小姐不要嫌弃,”

    “不会,就拿那件深色的袄子就好,”

    冯月正有此意,她见上官尔雅做事如此周全便放心下來,亲自为上官尔雅更衣解带,然后细细道來,

    “之前太孙就一直病着不见好转,那日皇上病重宣旨让所有皇族进宫,谁知皇上还沒交代完身后事就驾崩了,太子夫妇也跟着皇上殉葬自缢,皇太孙亲眼看着自己最亲的三个人相继去世受不了刺激吐血昏厥,当时朝臣已经被秦王控制住,他们听说皇太孙病重,自己的子女又被关在武修院内,一致跪请秦王监国,”

    “谁领的头,”上官尔雅问出重点,这很重要,

    冯月垂着眼帘回答,“据属下所知是奉恩公和陈丞相,”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可能不一起蹦跶,

    上官尔雅抿起嘴角不发一言,示意让冯月继续说下去,

    冯月道:“当时连皇后都无法发出懿旨,大公主见情势不妙带着皇太孙回了公主府,可是秦王只让御医留在宫中根本沒人來给太孙治病,好在大公主请來毒师诊断,可是太孙是旧疾发作,无法根治,又加上受了太多的刺激,他每一日都很暴躁,甚至如今日这般……自残,”

    上官尔雅的眼皮一直在跳,她渐渐理出思绪,

    这一切都是按照当初自己和季熙年的规划,皇上、太子夫妇以炸死出走皇城,由着让秦王去坐皇位,可是她漏算了季熙年的狠,

    为了让事情更加逼真,季熙年不惜犯病以打消秦王的疑虑,

    怪不得季熙年之前会说那样的话,因为一旦发病,他真的不会记起自己,

    对季熙年來说,旧疾发作的痛并不可怕,让他无法接受和原谅的是记不住自己心中最重要的爱,

    决不能因为痛苦而忘记,

    上官尔雅想起季熙年暴躁地自残,那一下下地撞击头颅为得不是抑制疼痛,而是要想起她來,

    原來……是这样,

    上官尔雅参悟透季熙年的所有想法,她的心更加酸涩,

    她很早就说过他们比起來,季熙年其实更心狠手辣,他邪恶到让对方沒有还手之力,

    说起來,上官尔雅对季熙年产生情愫,就是为他的邪恶和张狂所折服,为他的宠爱与强势所倾慕,为他的矜贵和冷酷所心动,

    在上官尔雅心中,谁也不会代替季熙年的位置,

    冯月见上官尔雅陷入沉默便不在开口,

    上官尔雅刚换好衣裳,门外有小丫鬟敲门而入,行礼道:“冯管家,公主让奴婢來说一声,恭王妃带着冰洁郡主先行离开了,等下公主会派马车亲自送尔雅郡主回府,”

    冯月面上带上薄怒,她之前就看出冰洁郡主对大小姐态度不友善,沒想到恭王妃只顾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根本不在意大小姐也落水的事!

    真是让人气愤,

    上官尔雅却沒有任何意外,笑着道:“那就麻烦公主了,”

    “公主说今日多亏了尔雅郡主救下太孙,本应该请您吃晚膳,只是府里已经乱成一团,太孙那边昏迷不醒,李夫人也血流不止,现在就连梅朵郡主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听到季熙年还沒醒,上官尔雅只能强压下冲动,低声问:“梅朵不见了吗,”

    “之前郡主还在花园里玩耍,可是跟着她的丫鬟回房去拿披风,转眼回來郡主就沒不见了,现在正派人在花园里找呢,”

    “如果不介意,我帮你们一起找吧,毕竟我和梅朵郡主都曾是武修院的学子,”上官尔雅道,

    那丫鬟不敢做主,看向一旁的冯月,

    冯月想了想,笑道:“那就劳烦尔雅郡主了,”

    “不麻烦,不过还请冯管家备好马车,等我找到郡主就启程回府,就不叨扰公主了,还请冯管家代为请辞,”

    “是,”

    冯月点头,然后对那丫鬟道:“晴天你就跟在郡主身边去花园走一走,只是别误了时辰,”

    叫晴天的侍女领命,上官尔雅也不多话跟着去了花园,

    公主府的花园可不比恭王府小,皇爷极为宠爱这个女儿,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搬來给她,

    只说之前经过的几座假山,都是用南梁最名贵的千层红石,这种红石经过日积月累而形成,存世并不多,就是在宫中都极为少见,

    到了花园,随处可见找季梅朵的侍女,大家分散在各地唤着她的名字,

    上官尔雅并不急着寻找,开口问向晴天:“之前梅朵是在哪里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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