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些东西都是凉的,天这么冷……」玉板也过来劝说,见李金秋态度坚决地摇头,只得转而去帮她倒茶,可连茶水都是冷的。

    「小姐……」玉板端着冷冰冰的茶水,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堵。小姐刚嫁进来就这么谨小慎微地委屈自己,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干什么呢?」玉边过来拉了她一把。小姐都还没说什么呢,她就这副模样,让小姐怎么想?

    李金秋淡淡地笑了笑,随意吃了两块糕点,喝了半杯凉茶,让她们退下去,然后拿了一本平时常看的书,倚在床头静静地看起来,可是看了半天,却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放下书,又觉得无聊,于是又拿起来看。如此再三,不知是不是太累的缘故,竟然靠在床头上睡了过去。

    第1章(2)

    不知道睡了多久,屋外淩乱嘈杂的脚步声将她惊醒。李金秋刚睁开眼,就看到夏奕被两个小厮搀扶着走进来。

    「少夫人,世子爷喝醉了。」

    李金秋起身迎上去,帮忙将夏奕扶到床上。两个小厮放下夏奕,恭敬地退了出去。

    李金秋让玉边、玉板打了热水来,亲自伺候他擦手、净脸,又费力地帮他脱鞋、脱外袍,好一阵忙乱,等把夏奕塞进被窝,她自己已经忙出了一身汗,再来的打水、沐浴,又是一番忙活。等遣退丫鬟,吹灯上床,屋里屋外都变得静悄悄的。

    她很累,可是却睡不着。

    她和夏奕睡在一张床上,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男子,那个她只见过一面却一见倾心的男子,此时此刻,就躺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记得那是两年前的夏天,她从夏府回来,途经正阳门,车马被人拦了下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南宁侯府世子夏奕立下大军功,皇上钦赐黄金甲,下令让侍卫营开道,游街庆贺。拦他们的人正是侍卫营的人。

    和他们一样被拦截的人还有很多,都被挡在道路两旁,李金秋的马车也停靠在路边。不多时,她听到马车外嘈杂的人声中,有人高声在喊道:「来了、来了……」喧嚣的人群越发沸腾起来。

    她忍不住掀起马车窗帘的一角,偷偷地朝外打量。

    那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子,长了一张刀削一般英俊无比的脸,顾盼间神采飞扬。他身穿御赐黄金甲,头戴金玉冠,胯下骑着一匹汗血宝马,眼角眉梢都洋溢着骄傲与自信,张扬的个性丝毫不加掩藏,在游行的队伍里显得那样的耀眼,那样的引人注目。

    只一眼,她突然就明白了什么是心动,什么是一见倾心。

    那时的他,鲜衣怒马、年少轻狂,彷佛天边最耀眼的星星。而如今,他洗去浮华、敛尽锋芒,变得更加沉稳,也变得更加成熟。

    念头闪过,李金秋的目光落在夏奕的身上。

    他背对着她,一只手很自然地垂搭在腰侧,看上去睡得很沉。仔细听,他呼吸绵长、均匀,应该是真的睡得很沉吧。

    今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原本的那一丝期待在夏奕的熟睡中慢慢消弭。她的动作轻柔,将他搭在腰间的手臂放进被子里,然后拉紧自己身上的被子,静静地躺在了夏奕身边。

    明天还要早起,要去给公婆敬茶,还要认亲……不能出错,必须养好精神,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之中,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她从她的被窝里揽了过去。

    李金秋一下子惊醒过来,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一双带着厚茧的大手已经伸进了她衣襟。那双粗粝的大手袭上她胸前的柔软,隔着肚兜狠狠地搓揉了几下,然后快速下移,迅猛扯下她的亵裤,在她腿间探索。

    李金秋心跳如擂鼓,她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压在她身上的人,却只看到一团黑影。

    ……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猛然间,一股涌动的情潮喷薄而出,她和他几乎同时到达了天堂。

    这一刻,李金秋几乎要喜极而泣。可就在这时,她耳边传来一个低哑却清晰的声音,「媛媛。」

    媛媛!一听就是女子的乳名,只有极其亲近的人才会这样称呼一个女子,他在新婚之夜抱着她和她欢好的时候还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李金秋的身子一僵,抱住夏奕肩背的手顿时从他身上滑了下去,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原来,他的心里已经住进了别的女人。

    原来,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门第的差异、朝局的需求,还有一个更加难以踰越的女子,媛媛。

    原来,她要走的路,不是很长,而是,很长很长很长……

    次日清晨,天尚未亮,李金秋轻手轻脚地起身,身为领军将领,她刚一动,夏奕就醒了,他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怀表来看,才刚卯初。

    他不知道李金秋这么早起来做什么,也不准备过问,于是没有做声,静静地躺在床上。

    卯正时刻,李金秋回房来叫他,「夫君,该起床了。」轻音清脆,语气柔和,很好听的声音,不知怎么,夏奕突然就想起了昨晚那隐忍压抑的呻吟声。

    夏奕揉了揉太阳穴,应声坐起来。见屋里只有她一人,便吩咐道:「去叫丫鬟来伺候我更衣吧。」

    李金秋微笑着走过来,道:「我来吧。」

    夏奕已经掀开被子,坐在了床边。

    李金秋走上前,蹲在他脚边,手上是先前从衣橱里取出来绫袜。

    夏奕皱了皱眉,沉声说:「让丫鬟来吧。」

    「没事。」李金秋抬头冲他笑了笑,然后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袜子,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然后动作轻快地帮他穿袜子、穿鞋子。

    夏奕低头去看李金秋,因为早起脂粉未施,略显单薄的容颜少了昨日的俗艳,却多了一份清新与自然,不算十分漂亮,却也清秀可人。

    她低垂着头,身子微侧,露出一边小巧的耳朵和雪白的脖颈。她的耳朵很可爱,尤其是那个小小的耳垂,圆润晶莹,摸上去一定很有手感。她的脖颈、肌肤白皙,弧形优美,连接着耳朵和遮掩在衣服里若隐若现的锁骨。

    ……

    他沉沦了,险些溺毙在那场欢爱中,幸好在最后一刻他清醒过来,他故意喊出了那个名字。他要让她明白,他心里爱的是别人,娶她,非他所愿。

    「夫君,你站起身吧,我帮你穿长袍。」李金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站起身,由着她为他着衣。她动作轻柔,神情专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十分的平和。

    昨晚的事,是个女子都会或撒娇或撒泼地追问两句吧,可是她却只字不提,还表现得如此平静。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刻意假装?夏奕暗自揣测。

    两人换好衣服出来,南宁候夫人派来的张妈妈便领了两个丫鬟进了内室,不大一会工夫,张妈妈留下两个丫鬟收拾床铺,自己先出来了。她眼角眉梢都是笑,屈膝给夏奕和李金秋行礼,「恭喜世子爷、少夫人。」

    夏奕点了点头。李金秋则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

    张妈妈手上拿着一个雕红漆的匣子,匣子里放着昨晚铺在床上的白绫。她笑着说:「世子爷和少夫人先用早膳吧,奴婢回去给夫人覆命了。」说完,小心翼翼地捧着匣子离开。

    李金秋安排人将早饭端上来,放在靠窗的炕桌上,两人在炕桌两边坐下。夏奕要了一碗小米粥,李金秋只要了半碗。

    几样精致的小菜都是夏奕平时常吃的,只是吃进嘴里,忽然觉得跟平时的味道有些不太一样,是他的错觉吗?喝一口粥,粥的口感也略有些不同,似乎比平时的味道要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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