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城县内,河间王府,司马顒正对着毕恒、张方等人发火,“饭桶!都是饭桶!竟然连一场胜利都没有取得,简直是挫我军威,张方你也配称河间名将,说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张方羞愧,沉默不语,作为军事方面的统帅,大军连吃败仗,怎么说他也脱不了干系!不过仔细说来也不能全怪张方,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自从虎牢关之战后,河间王就失去了跟太子叫板的可能。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世家纷纷南逃,让本来就处在风雨飘摇之际的河间王雪上加霜。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陪着河间王走向坟墓,在这艘大船即将沉没之际,更多人的在寻找其他的出路。

    其中河间王的心腹毕恒就是其中一位,为了活命毕恒动用了家族的关系,联系上了太子的岳父王衍,由他牵线搭桥试图向朝廷投诚。

    河间国乐城县外,平叛大军营内,孟观坐在上首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文件,大军自邺城北上冀州之后,一路上如秋风扫落叶般将河间王撵到了河间国。若非张方骁勇,恐怕河间王早就沦为阶下囚。

    一名护卫走进大帐,俯身拜倒:“启禀将军,太子来书信了。”

    孟观闻言从繁重的文件中抬起头,赶忙说道:“哦?快快拿来!”接过信仔细看,不禁喜上眉稍,“……好……好,如此。河间王可灭!”

    旁边一参谋笑道:“将军,莫不是殿下送来锦囊妙计?

    司马越点点头回答:“不错,你们看,太子在信中说,虽然我军久攻不下。但河间王坐困孤城,心里必定比我们还慌,因此殿下要求我们使用反间计,借河间王之手除掉张方,乐城便可不攻自破。

    “好计!好计!”

    “太子殿下果然谋略过人!”

    “此计可行!此计可行!”

    孟观也很满意,信中太子详细交代了行动的方案。同时太子在信中还提醒他。毕恒已经是自己人。对方会配合他的行动。

    “好,就按太子的计策行事,你等下去吩咐众人,四处散布谣言。就说张方欲与朝廷讲和。”众人答应后退出大帐。

    几日之后。张方欲投降朝廷的谣言甚嚣尘上。最后连河间王也惊动了!心神惊惧之下,司马顒连忙将房阳、毕恒二人找来商议。

    看着自己最倚重的两位谋士,司马顒随意问道:“二位先生。近日总有人来寡人跟前报信,说张方私下里与朝廷讲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知道其中的内情吗?”

    房阳是绝不相信这类谣言的,一听河间王的话,他立马斩钉截铁地说:“大王,这个……张将军一向力主抗战,此类传闻恐怕是敌军使得反间计!”

    对于房阳的话司马顒不置可否,他自顾自的饮了一杯酒接着说:“正因为他主战,寡人才更加疑惑!当初要不是他一再声称太子并不可怕,寡人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可打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他取胜,亏他也敢自称是河间名将!如今直闹得眼看寡人在乐城里就要人头落地,他却忽然私下里要与朝廷讲和,这不是出卖了寡人吗?

    房阳大急,如今张方可是他们唯一的仰仗,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谁来守城?因此他急急地向河间王解释道:“大王莫急,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假的。而且就算真有此事,张将军也必有他的道理,他一向对大王忠心耿耿,怎么会背弃您呢?”

    毕恒也假模假样的劝道:“是啊,此中怕是多有误会,大王不如派人前去张将军营中询问,以查明事实。”

    房阳更不同意了,急忙阻拦道:“不可!不可!张方谋略过人,诡计多端,大王若派人前去询问,他必知大王已有疑心,是速逼其反也。”

    毕恒小声自语道:“哼!他已经反了,何用人逼?!”

    司马顒眼前一亮问:“你说他反,有何证据?”

    毕恒摇头晃脑地说:“大王,张方出师之前,曾信誓旦旦地说敌军可破,然而,如今他却连战连败,被人一路撵着赶回乐城。大王请想,在此之前张将军可曾大败过?就连当初他深陷虎牢关中不也杀了出来?这分明是他故意资敌,而且听说太子对他可谓是赞赏有加,常对众将曰:‘叛军众将,独张方可称多智!’

    “大王,他既然鼠首两端,便是对大王不忠,而不忠之人大王又何以依赖?眼下大王若派人去问,他必与大王翻脸,若不去盘查,一旦他与朝廷议和,则河间无兵将,乐城无可持矣!到那时大王便成了阶下之囚,如此,天下皆以大王为罪魁祸首!”

    房阳闻言大惊失色,不由得说道:“算了吧,毕大人,谁不知道你曾与张将军争田,官司败了受其羞辱的事?您要是公报私仇,现在恐怕不是时候?”

    毕恒也是伶牙俐齿之辈,立即反驳道:“房大人倒是与张将军没有私仇,只怕你们早就串通一气了吧?”

    房阳勃然大怒,指着毕恒气得浑身发抖:“你!……”

    毕恒不理房阳,继续蛊惑道:“大王,张方此人素来桀骜不驯。前年的时候,他也不是不听大王您的号令曾纵兵大掠吗?而且他还仗着权势欺凌同僚,尤其是在虎牢关他不经大王同意,擅自私拆缴获的密信,俨然把自个当成了大军统帅。这样的人是不肯久居人下的。大王早该杀之。”

    “张方他独断专行惯了,才敢私下与朝廷议和。就算他不造反,又岂能容他权高镇主乎?”

    司马顒越听越觉得毕恒说的有道理,他犹豫了半天道:“这个……也罢,寡人有今日之窘境,全是他一人惹的祸,就由他自己去承担吧。不过,他手下卫兵甚多,军中将士又都愿意为他效力,派谁去杀他才好呢?”

    毕恒眼珠子一转道:“臣保举一人。此人姓郅名辅,乃是张方的好友,当年张方穷困之时,他曾出钱资助,因此深得张方信任。大王若派此人行事,张方必然无疑。”

    司马顒有些纳闷地问:“他既是张方好友,又怎肯下此毒手?若是他向对方全盘托出,我们岂不是要倒霉吗?”

    毕恒不以为意的解释道:“这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大王只要以死相威胁、以高官相引诱,再以其全家人的性命做抵押,他还能不乖乖地就范吗?”

    司马顒终于满意了,点点头道:“好,好,这件事就交个你去办,事成之后,寡人定然不会亏待他!”

    房阳听到此言后,长叹一声再也不言语。而毕恒出了王府后,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亲自率兵围了郅辅的府邸,将其一家老小全抓起来。

    郅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慌里慌张地问:“毕大人,不知在下犯了什么罪,竟然劳烦大军前来?”

    毕恒冷哼一声道:“张方谋反,你就是从犯!”

    “啊!?这……这怎么可能?大人,在下冤枉啊!”听得此言,郅辅脸色刷的一声变得雪白!不由得大声喊冤:“请大人明察,张方谋反与在下何干?”

    “哼!清不清白不是你说了算!”毕恒踱步走到毕恒面前,“若是你听从本大人的安排,本官就负责向大王说情,让他放了你们一家老小。怎么样?这买卖不错吧?”

    郅辅一听连连点头:“请大人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大人尽管说,在下照办就是!”为了家人,郅辅已经顾不上张方了。

    “附耳过来,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晚上,叛军大营内,张方正与众将看地图商量守城之议。

    “嗯,朝廷大军连日来毫无动静,本将担心其中有诈,尔等回去之后务必要小心谨慎,绝不能让敌军有可乘之机!”

    “谨遵将军之令!”

    正在这时一名士兵走了进来:“报,启禀将军,郅辅大人派人前来请您过府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张方一听沉吟片刻道:“告诉来人,本将待会儿就过去!”

    一炷香之后,张方骑着马带着几名护卫来到郅辅府上,他在马上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郅辅,尤其是对方手里提着一把刀,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哎呀,老哥,你怎么亲自出来迎接了?你提着刀干什么?快放下。走,我们到屋里谈。”

    张方迎上,郅辅也不放刀,就这么拉着对方直接往府里就走,边走还边说:“贤弟有所不知,近来城中谣传贤弟要与朝廷私下议和,弄得人情汹惧,大王怕引起你的误会,所以派愚兄来安抚你,贤弟还是先进屋再说吧。”

    “哗啦!”

    谁知二人刚一踏进院子,就被几十号士卒团团围住。张方毕竟是战场上走过来的人,一进屋就感到不对劲,一直都在暗中戒备。因此当士卒们围上来时,张方立刻就知道不妙,他 一边拔刀抵抗,一边招呼护卫们抵抗。

    郅辅、毕恒二人显然低估了张方的战斗力,数百士卒精锐拦不住一心想要逃走的张方。回到大营之后,张方立即举兵反攻过来。决定脱离河间王之后,张方纵兵大掠乐城县,一时间城内喊杀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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