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法医的话,邢队笑了笑,脸上洋溢着一种老猎人发现猎物时才会出现的狡诈眼神。他对我和铁鹰说,这案子到现在,才刚查出点儿意思。

    谢过了张法医,铁鹰老邢我们仨并没留在警局,而是去离警局不远处的一个茶馆,邢队的意思是,这几天我们精神崩的太紧了,到这儿放松一下,对于冷静思考案情会有帮助。点了一壶花茶,闻着淡淡的茉莉香,我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这今天过得简直是没日没夜,很难想象,铁鹰他们常年在这种状态下,是怎么活过来的。

    坐定之后,谁都没急着说话,邢队给我和铁鹰倒好茶,喝了一泡之后才把话题引上了正轨。

    “行了,都说说有啥看法,咱们心里有个数,再去跟同志们深入讨论一下。”

    铁鹰摇摇头,说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凶手就是个变态,他肯定是逼着白灵在父母面前自杀,然后才对她父母下的死手,试想一下,有什么痛苦,能比得上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死在面前,而无能为力更痛苦的么。

    邢队听完铁鹰的话,点点头,问我对这事儿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想法。我想了一下觉得铁鹰还是有点儿感情用事了。

    因为从白灵的反应来看,她虽然也很伤心,但我总觉得的她有点儿奇怪,虽然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显得很扑朔迷离了,但如果按铁鹰的说法,这事似乎又显得太简单了,要真是这样,白灵儿应该恨极了那个凶手才对,我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格的女孩儿,但要是我,肯定是豁出性命,也要为父母报仇,即是自己能力有限,也一定会密切的关注案情进展,尽自己最大可能的为警方提供帮助。但这些白灵都没有做。

    她情绪虽然一直低落,但并没有对案件的进展情况表现的特别关心,反倒给我一种很消极的感觉,几乎每次我们找她了解情况时,她都没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之前当诱饵,吸引凶手上钩,也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所以我总觉得这里边儿有事儿。而且这事儿还是这个案情的关键。

    邢队点点头,说他更偏向于我的推测,而且他说他有个更极端的想法,可能会让铁鹰有些难以接受,他说有没有这种可能,逼迫白灵自杀的,是白灵的父母,而凶犯因为撞见了这事儿,结果造成了应急性杀人。

    “不可能,老邢,你这推测”

    “别急,先听我说完。”老邢喝了口茶。然后对铁鹰我们说到,他这个猜测,并不是毫无依据,试想一下,如果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是白灵的父母,面对那种情况,难道不应该有点儿反抗的举动么,他从现场来,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在案发地,凶手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指纹脚印,而且在地板上也没有杂乱的脚印,这就说明,白灵的父母很可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杀害的,所以他们才没有挣扎的迹象。

    否则现场不可能一点儿线索都没留下。而且还有一个最打关键的问题,白灵到现在,也没给警方提供一个完整的事发经过,这倒不是警察无能,而是接二连三的状况,根本没给他们机会,再加上白灵一直处在情绪不稳,且身体虚弱的状态下。

    老邢说他从警将近二十年,类似的事情碰到的多了,上面打个喷嚏,下边儿就得发高烧,但因为大伙都太着急了,而且加上这案子确实影响太大,导致了好多本来应该从根儿上动手的事儿,被直接越过去了。他说这儿也没外人,他就明说了,他感觉按照上头的部署破案,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瞎扯淡上了。他之所以把我拉进这案子,看重的并不是我那个灵魂出窍的新本事,而是看中了我是个门外汉,在处理这案子的时候,完全以一个平常人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只有不走寻常路,才能早日把这案子搞清楚。

    另外邢队跟铁鹰说,他跟铁鹰属于一种人,而且铁鹰现在的状况,跟他十几年前差不多,嫉恶如仇擅于执行,不过他们这种人有个通病,太容易感情用事,其实以铁鹰平时的状态,这案子的疑点恐怕早就解开了,只不过这次例外,因为死了警察。铁鹰是从战场上过来的人,因而更看重战友情谊,但正是这份战友情谊,最终左右了他的思想,使他在很多时候失去了该有的冷静。

    铁鹰听到这儿,脸色显得很复杂,显然他不愿意相信邢队的推断,但这个让他难以接受的推断,此时却显得越发的合理。最后他叹了口气,说这事儿还是用证据来说话吧。邢队点点头,说他也正有此意。

    他建议这事儿,我们的猜测暂时先不对外公布,然后我们三个人分头行动,铁鹰路子野,利用这个优势,尽可能多的收集于白灵儿社会关系有关的线索,这案子现在的重点已经不再死去的白氏夫妇身上了,而在活着的白灵。

    我则利用灵魂出窍的能力,潜伏在白灵身边,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的发现,另外邢队说自己有种预感,那凶手不久之后还会再出现,因为如果他当初是为了救白灵儿才出现的,那第二次在医院出现完全没有必要。不过如果他一定要灭门的话,以之前的情况来看,他说不定还会再去医院找白灵索命。

    而他自己则继续从最基础的证据入手,比如小区监控,比如现场情况等等,我们无论哪方有了新的发现,都要第一时间碰头,综合手里的线索之后,再研究下一步的工作。

    我倒是没意见,如邢队所说,一个门外汉,面对这种事儿,只有惟命是从的份儿,不过铁鹰心里还是有些别扭,虽然邢队的话每句都说在他心坎儿上,但他始终过不了自己这关,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白灵会跟那杀人凶手有什么纠葛,他更不愿相信,白灵自杀是她父母所致。

    邢队也是老刑警了,他一眼就看出了铁鹰的顾虑,他叹了口气,跟铁鹰说,这事儿无论他有什么想法,现在都要执行命令,从警龄上看,他老邢是铁鹰的老大哥,从职位上看,他是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所以铁鹰于公于私这事儿都必须听他的。

    铁鹰见老邢一本正经的样子,叹了口气,然后笑了,他说自己总算知道,老邢为什么干了半辈子警察还只是个副支队长了,老邢听了铁鹰的话,也露出个特无奈的笑容,说他俩谁也别说谁,十年过后,铁鹰弄不好还比不上他现在的境遇。

    见这事儿落听,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我们又喝了口茶,然后便开始分头行动了,我问铁鹰能不能给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因为灵魂出窍之后,我身体不能随意移动的,所以必须保护好,铁鹰想了想,说要不他跟医院打个招呼吧,在白灵周围腾间单独的病房出来,就算他们办案征用的,我说那感情好了,就这样,铁鹰先把我送到医院,跟院方打过招呼之后便去忙自己的事儿了,而邢队长直接去了技术科,想先从监控录像入手,找找线索。

    他俩的工作还好说,我要做的,说到底是偷窥一个女孩儿的生活,虽然说是为了调查案件的真像不的不这么做,但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铁鹰给我安排在,与白灵只有一墙之隔的病房,因此我可以很轻易的潜伏在她身边,因为已经和医院打过招呼,办案过程中,那病房被上了锁,任何人都进不来,这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强行魂后的伤害,甚至给我留下了阴影。

    进入病房之后,从里面锁好门我便躺在了病床上,以至于外人看来,我更像个昏迷中的病人,我的魂魄慢慢透过墙壁,进入到白灵房间之后,我发现她正躺在床上休息,因为我不担心会被他看到,因此径直来到床边,等我看到白灵泪眼朦胧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我怀疑我和老邢的判断,会不会太武断了,或许白灵就是个性格内向的人,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毕竟从她红肿的眼睛看来,她已经哭了不是一时半会儿了。这说明她对父母离世这事儿还是很在意的。

    期间除了护士过来换药,会跟白灵有一两句言语间的交流意外,其余的时间,她都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而且时不时的就会哭泣两声,我在病房里来来去的溜达,后来实在无趣,便躲在窗帘里。

    正当我失望的时候,突然感觉很不舒服,我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动了我的身体,不过我马上反应过来,这种感觉和强行魂不同,更像是感受到杀气时的感觉,正当这种难受的感觉愈演愈烈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出现在了门口。</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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