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
宋楠在文华殿陪朱厚照射箭的时候，英国公张懋正在和孙儿张仑谈论此事。<－.
一身戎装的张仑刚刚从奋武营中赶回来，老爷子催的急，张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路策马狂奔回来，连脸上的汗珠也没来得及擦一擦。
“坐下説话。”张懋指指对面的凳子。
张仑依言坐下，看着张懋静等他説话，他很少敢直面观察老爷子，平日和张懋説话也大多在屋内，也看不仔细，今日在càn làn 的阳光下，张懋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根根纵横交错宛若斧削刀刻，斑斑diǎndiǎn的老人斑也显得格外的醒目，张仑的第一fǎn ying 是：老爷子老了。
“仑儿，那晚爷爷要你将宋楠赶出京城，你可有什么行动么？”张懋眯着眼，看着花坛中积雪消融后露出的尖尖绿芽缓缓问道。
张仑正在胡思乱想，张懋的忽然发问吓了他一跳，忙道：“孙儿已经着手在办，我dǎ suàn 以探听到的宋楠在蔚州卫军营中的可疑身份为要挟跟牟斌摊牌，这宋楠根本不是什么锦衣卫安插在军中的暗哨，而是牟斌为了和东厂争功，硬生生将其变成锦衣卫试百户；本dǎ suàn 今日午后去南薰坊锦衣卫衙门跟牟斌谈及此事，以此为胁要牟斌将宋楠调出京城，最好是离得远远的，免得他再骚扰xiǎo妹。”
张懋缓缓diǎn头道：“bàn fǎ 倒是不错，牟斌一定会照办，这事説大不大，但若透露给范亨知晓，范亨一定会大做文章，牟斌肯定很是忌惮。”
张仑道：“我也是这么想，这么説爷爷是同意孙儿这么办了？”
张懋不答，眯眼仰头看着阳光，静默半晌之后道：“不用去办了，宋楠的事儿暂且搁下不管。”
张仑一愣道：“为什么？难道爷爷同意将妹子跟宋楠交往？”
张懋摆手道：“笑话，我怎会同意此事，只是突然有了变故，zhè gè 宋楠暂且动他不得。”
张仑道：“为何？”
张懋道：“昨日皇上邀文武百官赏雪之时，太子当面向皇上要求授宋楠为詹事府侍读之职，皇上居然同意了，zhè gè 宋楠不简单啊！虽然侍读不是什么大官儿，但太子diǎn名提出此事，咱们便动他不得了。”
张仑哑然失笑道：“什么？宋楠当太子侍读？这也太好笑了吧，他是个武官啊，皇上居然会同意此事，这可真是太让人yi wài 了。”
张懋白了张仑一眼道：“有何yi wài 的？且不説这宋楠本是秀才身份，也有一定的学识，太子当着群臣的面提出zhè gè xiǎoxiǎo的要求，皇上便是认为此人不适合也不会当面回绝。皇上身体越来越不好，这大明江山迟早要交到太子手上，在群臣面前驳斥太子提及的xiǎoxiǎo要求，岂不是让太子难堪？将来太子如何统御群臣？皇上这是有深意的，一个宋楠固然无关紧要，但皇上kǎo lu 的是维护太子的颜面和权威，我想多半私下里皇上会因此事训斥太子，但任命既下，那是不可更改的。”
张仑恍然，暗骂自己愚蠢，毕竟姜桂之性老而弥坚，爷爷看上去老了，shi ji 上kǎo lu 问题比自己不知精深了多少倍。
“亦即是説宋楠既入东宫，便已经是太子的人了，咱们若是此时动宋楠，便会被视为同太子作对，这事儿还真是不能做了。”
张懋diǎn头道：“你明白就好，太子乃未来之君，惹恼储君实为不智，从太子diǎn名要宋楠为侍读的事情来看，太子和宋楠之间或许有私交之事，zhè gè 宋楠，老夫倒是有diǎn对他感兴趣了，这一回算他运气好，刚好有此事救了他，不然他可今生都别想来京城为官了。”
张仑皱了眉头道：“爷爷，那晚我对宋楠毫不客气的怒斥，您想他会不会在太子面前编排咱们的不是呢？”
张懋hē hē 一笑道：“我倒是希望他如此，那样一来他的死期便到了，勋戚乃是大明之中流砥柱，这一diǎn太子岂会不知？皇上为何将京营中军都督府等要害部门交予勋戚之手？还不是足够信任我们，宋楠要是聪明人便不会想着如何诋毁我们，而应该低调行事，否则，太子定会将其踢出东宫对我们示好。另外，太子和这宋楠之间到底有何渊源还不清楚，太子无长性，也许宋楠花言巧语迷惑了他一时，时间一久，或许便会弃之如敝履，到时候再动他不迟。”
张仑想将宋楠为太子出宫解围之事告知张懋，但旋即又压下念头，这会子説这些，老爷子定怪自己不及时告知他此事，或会引来一番责骂。于是问道：“那妹子怎么办？既然一时半会儿动不了宋楠，总不能老是将她禁足家中，柳氏説她已经好几餐没吃了，送进去的饭菜尽数原封不动的端出来，这样下去，岂不xiǎo命都没了。”
张懋叹了一声拍着扶手道：“家门不幸，罢了，她不是很尊敬你么，你去劝劝她，説些好话儿哄哄她，看来和定国公府的婚事须得操办下来，万一这妮子为宋楠所迷惑做了伤风败俗之事，那便麻烦了。”
张仑道：“他敢，宋楠要是敢这么做，拼着得罪太子我也要将其大卸八块。”
张懋摇头道：“我担心的倒不是宋楠，其实看媗儿zhè gè 样子，我倒觉得是媗儿的一厢情愿，照宋楠的作为来看，他应该不会不明白他和媗儿之间绝无可能，惹恼我们国公府对他有甚好处？”
张仑道：“我要去找宋楠谈一谈，告诫他别打歪主意。”
张懋diǎn头道：“也好，你去吧，爷爷在这里想些事情，叫人勿来打搅。”
……
宋楠出宫回到正南坊，刚进锦衣卫大门，李大牛便迎了上来，凑在宋楠的耳边道：“楠哥儿，中午那鸿运赌坊的黑虎送了信来，説那个孟xiǎo四现身了。”
宋楠喜道：“真的？你没动手吧。”
李大牛道：“你不是説这件事不让衙门里知道么？我岂会带人动手，我抽空hui qu 叫了叶姑娘，叶姑娘去了赌坊盯着呢，叫我等你回来请你示下。”
宋楠翻身上马道：“你跟我来，可别让那厮给跑了。”
李大牛赶紧在院内拉了一匹马跟着宋楠出了衙门，两人先驰往叉街的自家一品鸭铺子里换掉了锦衣卫的服饰和兵刃，只穿了两件伙计的衣服步行前往永定门大道桥东的鸿运赌场，过了大街远远便看见叶芳姑扮作一个青年公子站在赌坊门外的xiǎo摊边张望，见到宋楠叶芳姑忙走了过来。
“人呢？”宋楠问道。
“进去一个多时辰了，我进去看了一次，正赌的欢呢。”叶芳姑道。
宋楠道：“可有同伙？”
叶芳姑道：“不知道，我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敢动手，想等他出来再拿了。”
宋楠diǎn头赞道：“做的好，大白天的在赌坊里拿他，消息定然走漏，会引起幕后之人的警觉，你和大牛在外边守着，我进去一趟，看看货色，再问问黑虎可有同党。”
叶芳姑和李大牛答应了，宋楠将头上的xiǎo布帽压到眉梢，低着头佝偻着身子往鸿运赌坊中行去。
赌坊中人声鼎沸，几张桌子边人头攒动爆满，外边白雪皑皑寒冷刺骨，这里边却闷热的让人窒息，赌徒们身上的臭气熏得人几欲呕吐。
上回来扮了个中年xiǎo胡子，这回来是个青衣xiǎo伙计，门内的两名大汉再一次不认识宋楠了，瓮声瓮气的道：“这位xiong di ，先拿现银换筹码，这里可不赊账。”
宋楠伸手在腰间掏出一锭银元宝晃了晃道：“放心，银子有的是，你们老大黑虎在哪儿？”
两名大汉道：“兑银子在柜台xiǎo窗，虎爷在陪人赌钱呢。”
宋楠道：“叫他过来。”
一名大汉瞪眼道：“做什么？”
宋楠将银元宝往他手里一塞道：“再多问一句话这银子便不是你的了。”
两名大汉喜出望外，赶紧紧闭嘴巴抢着去最里边的一张桌子上将黑虎拉了出来，黑虎不明所以，被两人拉的趔趄，口中骂骂咧咧的叫道：“你们两个狗日的作甚？老子刚刚抓了副好牌……”
“这位爷要见你。”一名大汉道。
“管他娘的，天王老子叫我也不成。”黑虎嘴上毛毛躁躁，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宋楠，从眉眼之间忽然认出了宋楠，张大嘴巴瞪大眼睛道：“哦……你……你是……宋……”
宋楠摆摆手道：“黑虎老大好。”
“好好。怎么才来，快进屋喝茶。”黑虎fǎn ying 过来，回头看了看赌徒们，见无人注意，这才赶紧弯腰撅屁股请了宋楠进了隔间，亲自用脏的乌黑的茶盏给宋楠倒茶。
宋楠摆手道：“不用忙活了，那厮是哪一个？”
黑虎低声道：“就那孟xiǎo四一个人，刚才我便是跟他在一桌赌钱，这厮也不知是不是老婆跟人跑了，赌场上硬是得意，今天又赢了不少。”
説罢凑到窗户眼上指着一个穿黑棉袄的背影道：“您瞧，jiu shi 那厮。”
宋楠凑上去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棉袄带着棉帽子相貌猥琐的家伙正喜笑颜开的大呼xiǎo叫，看来正在春风得意之时。
“有同党么？”宋楠边观察边问道。
“没瞧见，那晚上来的人一个没见，就这孟xiǎo四一人。”
宋楠diǎn头道：“好。”
黑虎道：“您老要在这里抓人？要不要xiǎo的叫人帮忙？”
宋楠摆手道：“不用，我等他出去再拿他，在这里人多杂乱，难免引起恐慌，另外对你这赌坊的生意也有影响，怎么样，爷对你还算照应吧。”
黑虎连连作揖道：“您jiu shi 我亲老子，比我亲爹还照顾xiǎo的。”
宋楠摆手道：“别fèi huà ，不要惊扰他，让他玩个尽兴，我去外边等他。”
黑虎忙道：“带壶茶出去喝？要不带diǎndiǎn心出去吃？”
宋楠皱眉道：“怎么这么多fèi huà ？给我放精神diǎn。”
黑虎diǎn头哈腰道：“是是，您慢走。”
宋楠出了赌坊，赶紧大呼几口新鲜空气，里边臭气熏天，差diǎn都要被熏晕了。
宋楠在文华殿陪朱厚照射箭的时候，英国公张懋正在和孙儿张仑谈论此事。<－.
一身戎装的张仑刚刚从奋武营中赶回来，老爷子催的急，张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路策马狂奔回来，连脸上的汗珠也没来得及擦一擦。
“坐下説话。”张懋指指对面的凳子。
张仑依言坐下，看着张懋静等他説话，他很少敢直面观察老爷子，平日和张懋説话也大多在屋内，也看不仔细，今日在càn làn 的阳光下，张懋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根根纵横交错宛若斧削刀刻，斑斑diǎndiǎn的老人斑也显得格外的醒目，张仑的第一fǎn ying 是：老爷子老了。
“仑儿，那晚爷爷要你将宋楠赶出京城，你可有什么行动么？”张懋眯着眼，看着花坛中积雪消融后露出的尖尖绿芽缓缓问道。
张仑正在胡思乱想，张懋的忽然发问吓了他一跳，忙道：“孙儿已经着手在办，我dǎ suàn 以探听到的宋楠在蔚州卫军营中的可疑身份为要挟跟牟斌摊牌，这宋楠根本不是什么锦衣卫安插在军中的暗哨，而是牟斌为了和东厂争功，硬生生将其变成锦衣卫试百户；本dǎ suàn 今日午后去南薰坊锦衣卫衙门跟牟斌谈及此事，以此为胁要牟斌将宋楠调出京城，最好是离得远远的，免得他再骚扰xiǎo妹。”
张懋缓缓diǎn头道：“bàn fǎ 倒是不错，牟斌一定会照办，这事説大不大，但若透露给范亨知晓，范亨一定会大做文章，牟斌肯定很是忌惮。”
张仑道：“我也是这么想，这么説爷爷是同意孙儿这么办了？”
张懋不答，眯眼仰头看着阳光，静默半晌之后道：“不用去办了，宋楠的事儿暂且搁下不管。”
张仑一愣道：“为什么？难道爷爷同意将妹子跟宋楠交往？”
张懋摆手道：“笑话，我怎会同意此事，只是突然有了变故，zhè gè 宋楠暂且动他不得。”
张仑道：“为何？”
张懋道：“昨日皇上邀文武百官赏雪之时，太子当面向皇上要求授宋楠为詹事府侍读之职，皇上居然同意了，zhè gè 宋楠不简单啊！虽然侍读不是什么大官儿，但太子diǎn名提出此事，咱们便动他不得了。”
张仑哑然失笑道：“什么？宋楠当太子侍读？这也太好笑了吧，他是个武官啊，皇上居然会同意此事，这可真是太让人yi wài 了。”
张懋白了张仑一眼道：“有何yi wài 的？且不説这宋楠本是秀才身份，也有一定的学识，太子当着群臣的面提出zhè gè xiǎoxiǎo的要求，皇上便是认为此人不适合也不会当面回绝。皇上身体越来越不好，这大明江山迟早要交到太子手上，在群臣面前驳斥太子提及的xiǎoxiǎo要求，岂不是让太子难堪？将来太子如何统御群臣？皇上这是有深意的，一个宋楠固然无关紧要，但皇上kǎo lu 的是维护太子的颜面和权威，我想多半私下里皇上会因此事训斥太子，但任命既下，那是不可更改的。”
张仑恍然，暗骂自己愚蠢，毕竟姜桂之性老而弥坚，爷爷看上去老了，shi ji 上kǎo lu 问题比自己不知精深了多少倍。
“亦即是説宋楠既入东宫，便已经是太子的人了，咱们若是此时动宋楠，便会被视为同太子作对，这事儿还真是不能做了。”
张懋diǎn头道：“你明白就好，太子乃未来之君，惹恼储君实为不智，从太子diǎn名要宋楠为侍读的事情来看，太子和宋楠之间或许有私交之事，zhè gè 宋楠，老夫倒是有diǎn对他感兴趣了，这一回算他运气好，刚好有此事救了他，不然他可今生都别想来京城为官了。”
张仑皱了眉头道：“爷爷，那晚我对宋楠毫不客气的怒斥，您想他会不会在太子面前编排咱们的不是呢？”
张懋hē hē 一笑道：“我倒是希望他如此，那样一来他的死期便到了，勋戚乃是大明之中流砥柱，这一diǎn太子岂会不知？皇上为何将京营中军都督府等要害部门交予勋戚之手？还不是足够信任我们，宋楠要是聪明人便不会想着如何诋毁我们，而应该低调行事，否则，太子定会将其踢出东宫对我们示好。另外，太子和这宋楠之间到底有何渊源还不清楚，太子无长性，也许宋楠花言巧语迷惑了他一时，时间一久，或许便会弃之如敝履，到时候再动他不迟。”
张仑想将宋楠为太子出宫解围之事告知张懋，但旋即又压下念头，这会子説这些，老爷子定怪自己不及时告知他此事，或会引来一番责骂。于是问道：“那妹子怎么办？既然一时半会儿动不了宋楠，总不能老是将她禁足家中，柳氏説她已经好几餐没吃了，送进去的饭菜尽数原封不动的端出来，这样下去，岂不xiǎo命都没了。”
张懋叹了一声拍着扶手道：“家门不幸，罢了，她不是很尊敬你么，你去劝劝她，説些好话儿哄哄她，看来和定国公府的婚事须得操办下来，万一这妮子为宋楠所迷惑做了伤风败俗之事，那便麻烦了。”
张仑道：“他敢，宋楠要是敢这么做，拼着得罪太子我也要将其大卸八块。”
张懋摇头道：“我担心的倒不是宋楠，其实看媗儿zhè gè 样子，我倒觉得是媗儿的一厢情愿，照宋楠的作为来看，他应该不会不明白他和媗儿之间绝无可能，惹恼我们国公府对他有甚好处？”
张仑道：“我要去找宋楠谈一谈，告诫他别打歪主意。”
张懋diǎn头道：“也好，你去吧，爷爷在这里想些事情，叫人勿来打搅。”
……
宋楠出宫回到正南坊，刚进锦衣卫大门，李大牛便迎了上来，凑在宋楠的耳边道：“楠哥儿，中午那鸿运赌坊的黑虎送了信来，説那个孟xiǎo四现身了。”
宋楠喜道：“真的？你没动手吧。”
李大牛道：“你不是説这件事不让衙门里知道么？我岂会带人动手，我抽空hui qu 叫了叶姑娘，叶姑娘去了赌坊盯着呢，叫我等你回来请你示下。”
宋楠翻身上马道：“你跟我来，可别让那厮给跑了。”
李大牛赶紧在院内拉了一匹马跟着宋楠出了衙门，两人先驰往叉街的自家一品鸭铺子里换掉了锦衣卫的服饰和兵刃，只穿了两件伙计的衣服步行前往永定门大道桥东的鸿运赌场，过了大街远远便看见叶芳姑扮作一个青年公子站在赌坊门外的xiǎo摊边张望，见到宋楠叶芳姑忙走了过来。
“人呢？”宋楠问道。
“进去一个多时辰了，我进去看了一次，正赌的欢呢。”叶芳姑道。
宋楠道：“可有同伙？”
叶芳姑道：“不知道，我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敢动手，想等他出来再拿了。”
宋楠diǎn头赞道：“做的好，大白天的在赌坊里拿他，消息定然走漏，会引起幕后之人的警觉，你和大牛在外边守着，我进去一趟，看看货色，再问问黑虎可有同党。”
叶芳姑和李大牛答应了，宋楠将头上的xiǎo布帽压到眉梢，低着头佝偻着身子往鸿运赌坊中行去。
赌坊中人声鼎沸，几张桌子边人头攒动爆满，外边白雪皑皑寒冷刺骨，这里边却闷热的让人窒息，赌徒们身上的臭气熏得人几欲呕吐。
上回来扮了个中年xiǎo胡子，这回来是个青衣xiǎo伙计，门内的两名大汉再一次不认识宋楠了，瓮声瓮气的道：“这位xiong di ，先拿现银换筹码，这里可不赊账。”
宋楠伸手在腰间掏出一锭银元宝晃了晃道：“放心，银子有的是，你们老大黑虎在哪儿？”
两名大汉道：“兑银子在柜台xiǎo窗，虎爷在陪人赌钱呢。”
宋楠道：“叫他过来。”
一名大汉瞪眼道：“做什么？”
宋楠将银元宝往他手里一塞道：“再多问一句话这银子便不是你的了。”
两名大汉喜出望外，赶紧紧闭嘴巴抢着去最里边的一张桌子上将黑虎拉了出来，黑虎不明所以，被两人拉的趔趄，口中骂骂咧咧的叫道：“你们两个狗日的作甚？老子刚刚抓了副好牌……”
“这位爷要见你。”一名大汉道。
“管他娘的，天王老子叫我也不成。”黑虎嘴上毛毛躁躁，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宋楠，从眉眼之间忽然认出了宋楠，张大嘴巴瞪大眼睛道：“哦……你……你是……宋……”
宋楠摆摆手道：“黑虎老大好。”
“好好。怎么才来，快进屋喝茶。”黑虎fǎn ying 过来，回头看了看赌徒们，见无人注意，这才赶紧弯腰撅屁股请了宋楠进了隔间，亲自用脏的乌黑的茶盏给宋楠倒茶。
宋楠摆手道：“不用忙活了，那厮是哪一个？”
黑虎低声道：“就那孟xiǎo四一个人，刚才我便是跟他在一桌赌钱，这厮也不知是不是老婆跟人跑了，赌场上硬是得意，今天又赢了不少。”
説罢凑到窗户眼上指着一个穿黑棉袄的背影道：“您瞧，jiu shi 那厮。”
宋楠凑上去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棉袄带着棉帽子相貌猥琐的家伙正喜笑颜开的大呼xiǎo叫，看来正在春风得意之时。
“有同党么？”宋楠边观察边问道。
“没瞧见，那晚上来的人一个没见，就这孟xiǎo四一人。”
宋楠diǎn头道：“好。”
黑虎道：“您老要在这里抓人？要不要xiǎo的叫人帮忙？”
宋楠摆手道：“不用，我等他出去再拿他，在这里人多杂乱，难免引起恐慌，另外对你这赌坊的生意也有影响，怎么样，爷对你还算照应吧。”
黑虎连连作揖道：“您jiu shi 我亲老子，比我亲爹还照顾xiǎo的。”
宋楠摆手道：“别fèi huà ，不要惊扰他，让他玩个尽兴，我去外边等他。”
黑虎忙道：“带壶茶出去喝？要不带diǎndiǎn心出去吃？”
宋楠皱眉道：“怎么这么多fèi huà ？给我放精神diǎn。”
黑虎diǎn头哈腰道：“是是，您慢走。”
宋楠出了赌坊，赶紧大呼几口新鲜空气，里边臭气熏天，差diǎn都要被熏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