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义从胡,指的就是归附之后,作为朝廷附从或者某人的部曲,随从征讨的羌胡,这些人常年和汉人一起征战,战斗素养是最高的。说起来李文侯就先后跟着张奂、段颎等人作战多年,其反应不可谓不快,在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他还是凭借着多年战斗的本能,做出了最准确的反应。

    可惜,在此之前没有任何风声表明会有官军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有多少兵力,所谓的准备也仅仅是把攻击方向调整过来,没让刘修直击他的后阵而已。面对奔腾而来的三千铁骑,李文侯的任何反应都是脆弱而不堪一击的。

    三千铁骑,成雁字形排开,浩浩荡荡的向刚刚转过身来的羌人冲杀了过去。左边是于扶罗的一千匈奴人,右边是张飞和张修的一千天师道骑士,中间是刘修和许禇的虎士营。不用大家多说,关羽这位重甲士都督又放弃了他的本职工作,担任起了前锋突击的兼职,一马当先,所向披靡的杀进了羌人之中。

    羌人射出了箭雨,箭射在铁甲之上,丁当作响,火星直冒,但是根本无法挡住关羽不惜马力的冲锋,一百重甲士就像是飞蜚箭最锋利的箭矢,一往无前的杀进了羌人阵中。他们双手舞动长柄斩马剑,将攻击范围以内的任何生物斩为肉末。羌人发现他们铁甲坚实,攻击无效,便转而攻击他们的战马,好容易付出巨大的牺牲斩杀了他们的战马,却发现这群重甲士下马之后比在马上还要强悍三分,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排成两排,前后错落,向一堵钢铁组成的墙,缓慢而坚决的向前推去。

    关羽冲在最前面,脸藏在护面甲之下,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手中的斩马剑每一次挥起,都会带走一两条生命。

    一百重甲士撞入羌人阵中,直扑李文侯的中军。李文侯惊骇莫名,他指挥着一队又一队的羌人冲上来拦截,可惜没有人能挡得住关羽的一剑,也没有人能挡得住重甲士前进的步伐。短短的时间内,重甲士斩杀了上百名羌人,向前突进了三十步。

    关羽停了下来,剑交右手,往后一背,左手推起护面甲,一抚长髯,凤目盯着十步外的李文侯,舌绽春雷,暴喝一声:“羌狗,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李文侯傻了,看着如天神一般的关羽,汗如浆出。

    就在关羽摆造型震住了李文侯的时候,两翼的骑士已经击溃了羌人的阻击,开始进行追击。羌人正在攻城,几乎没有人骑着马,在汉军的铁骑面前,他们除了倒地投降,没有更好的出路,有人慌不择路,居然向城墙下跑去,抱着头,缩在城墙下,惊恐的看着奔驰杀戮的骑士,心跳如同急促的马蹄。

    麴义又惊又喜,他猜到了来的是官军,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来的是刘修,看着那面代替了李文侯的战旗,在指挥车上冉冉舞动的朱雀战旗,麴义热血沸腾,大吼一声:“开门,迎接卫将军!”

    麴英得到了官军来援的消息,也欣喜的走了上来,天上好听到麴义的吼声,一时失神,一脚踩在一滩湿滑的血迹上,脚下一滑,险些摔倒。麴义听得声音,回头一看,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伸手扶起麴英。

    “兄长小心!”

    “没事,没事。”麴英不顾自己一手的血,紧紧的抓住麴义的肩膀,两眼射出狂喜的光芒:“是刘修?”

    麴义将麴英扶到城墙边,指着那只在烈火中舞动的朱雀,大声说道:“是的,是卫将军,兄长,你看,那可不是扬名大漠的朱雀战旗。”

    麴英眯起了眼睛,仔细看了片刻,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是朱雀,真是卫将军来了。我麴家有幸,祖宗显灵了,没堕了我麴家的忠义之名。”他双手合什,向天空作揖,喃喃自语,感谢列祖列宗的庇佑。麴义温和的笑着,等他祈祷完了,这才说道:“兄长,战局已定,让我们开门迎接卫将军吧。”

    “正当如此,正当如此。”麴英哽咽着,又大笑起来,拉着麴义的手一起下城。

    麴家紧闭了半个月多的城墙轰然大开,麴英带着麴家十几个顶盔贯甲的男子走出了城门。麴义高声喊道:“卫将军何在,麴家家主麴英,率麴家恭贺卫将军光临,感谢卫将军救援之恩。”

    刘修从李文侯的指挥车上站了起来,扶着栏杆,看着排得整整齐齐的麴家老少,连忙下了指挥车,大步走到麴英面前,双手扶起,大笑道:“原来是金城麴家家主,保境安民,乃是我的份内之职。麴家不附羌寇,以一族之力据守坞堡,吸引了羌人的兵力,实在是可敬可佩。修在此向麴家各位英雄致敬!”

    麴英心情大好,连称不敢当,转身请刘修入堡。刘修笑道:“不急,先请二位见两个故人。”他一挥手,旁边有人把边章和李文侯推了过来。边章满面羞惭,低着头,不敢看麴英一眼。李文侯脸色灰败,垂头丧气,头盔不见了,一头乌发披散在脸上,非常狼狈。

    麴英扫了他们一眼,冷笑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当没看见他们,转身继续笑容满面的请刘修入堡。刘修也不再多嘴,和麴家兄弟互相客气着,一起进了堡。

    麴家堡虽大,却没有足够的地方再容纳三千人,于是麴英下令拿着所有的粮食和酒肉招待来援的将士。就着李文侯准备夜战的篝火,三千将士开怀畅饮,豪气如云。那些俘虏们蹲在远处,啃着又干又硬,有的还沾着血迹的饼子,羡慕的看着汉军将士吃着原属他们的牛羊和酒,却提不起一点反抗的勇气。

    边章和李文侯坐在一起,却谁也不谁一眼。李文侯怨恨边章未尽全力,一直拖到现在,这才给了刘修机会,如果听他的,前几天就猛攻,现在坐在麴家喝酒的就是他们了。就算刘修来了,他三千人还能攻城不成?

    边章没心情听他咒骂,抱着腿,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想着今天好象是元霄节了,这里虽然没有灯,可是点着数不清的篝火,倒也有些过节的样子。只是空气中弥漫着未消的血腥味,而自己也成了俘虏,在这里无助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这心情可和过节一点也不搭边。

    阎忠在几个亲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挥了挥手,示意看守边章他们的战士散开一些。几个亲卫上前,在边章面前铺下一块席,又放上两张榻,摆上一张案,很快整治出一案的酒食。

    边章茫然的看着阎忠,眼睛渐渐的亮了起来,李文侯却只是冷眼看着他,不肯过来就座。阎忠只准备了两张榻,显然没有他的份。他鄙视的看着边章,从一开始边章和阎忠打赌,不杀阎忠,他就觉得边章是在准备后路,现在果然成真的了。然而边章有后路,那是边章的,与他李文侯无关,他马上就要死了。

    “还要我请?”阎忠转过头,微笑着看着李文侯。李文侯一愣,随即撇了撇嘴,以示不屑:“我一个羌胡,哪敢与两位大名士并坐。”

    阎忠轻声一笑:“这里没有什么大名士,只有一个卫将军府从事中郎和他的书佐。你李文侯虽然是个羌人,可是多少读过几天书,还跟从张然明、段纪明征战过,在羌人中也算是个人才,难道愿意如此终老?”

    李文侯把头扭了过去,不应阎忠的话,可是鼻子却有些酸。他是跟着张奂、段颎打过战,立过不少功,他甚至给自己起了汉名,说得一口的好汉话,可是有什么用,在汉人眼里,他们还是羌胡,打仗的时候冲在最前面,受赏的时候落在最后面,满身的伤痕换来的仅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赏赐,加官进爵和他们是没有一点关系的。在汉人眼里,关东的儒生是第一等人,关西的武人是第二等人,那些普通的汉民是第三等人,而他们羌胡不管有多大的本事,都是第四等人。

    他不甘心就此终老,可是他努力了十几年,如今还是一个羌胡,要不然他又何必造反。

    “天狼降了卫将军,成了羌军第一营的校尉。”阎忠不紧不慢的说道:“以你李文侯的能耐,难道还不如天狼?”

    李文侯愕然,天狼投降了刘修,还成了校尉?羌军第一营,什么羌军?

    阎忠把他的惊讶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伸手招了招:“本想给你准备一个榻,可是你们羌人喜欢坐在地上,卫将军说,不能拿我们汉人的习俗来要求你们,你想怎么坐就怎么做吧。餐具我是准备了三套,你要是不愿意用,就用手拿吧。”

    李文侯往案上一看,果然是三只酒杯,三只竹箸,酱芥之类的调料也都是三份,不免有些尴尬,只好讪讪的挪了过去,伸手想去拿竹箸,可是一看到自己手指缝里的斑斑血迹,又连忙缩了回来,悄悄的在背后擦了擦,窘得满脸通红。

    阎忠大笑,从案上端起一盘肉递给李文侯:“你就不要拘束了,自用吧。来人,给他拿一壶酒,酒杯就不用了,估计他还是喜欢直接用酒壶喝。”

    李文侯咧嘴一笑,躬身施礼:“多谢先生。”

    阎忠微微颌首,转而举起杯和边章碰了碰。边章见刘修连李文侯都愿意招降,自己更没有姓命之虞了,心情轻松了许多,只是还有些惭愧。双手端起酒杯,恭恭敬敬的向阎忠行了一礼:“多谢先生,章无地自容,就不多说了。”

    “不要这么说,你也救了我一命嘛。”阎忠笑笑,呷了一口酒,拿起竹箸夹起一块肉送到嘴里,慢慢的嚼着,直到咽下去,这才轻声说道:“卫将军想知道,是什么人在凉州生出这么大的事来。”

    边章手一抖,泼出半杯酒。他迟疑着,不说话,阎忠也不催他,只是慢条斯理的吃着肉,喝着酒。李文侯捧着肉盘,吃得汤汁淋漓,很快将一盘肉扫光,又举起酒壶,咕咚咕咚灌了一通,这才一抹嘴,大声大气的说道:“边先生,你要不说,我可说了。”

    边章抬起头,眼神有些惊惶:“先生,不是我不肯说,我们在神使面前立了誓,赌了咒的。”

    “什么骗子方士,也敢称神使?”阎忠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要说信神,天狼不比你更虔诚?”

    边章用诧异的眼神看着阎忠,他也为此感到好奇呢,羌人比他们更信神诋,天狼当时被神使折磨得最惨,信得也最真,他怎么会成了第一个投降的人?

    “你大概不知道,太平道的张角,天师道的系师夫人,都是卫将军的至交。他们多次邀请卫将军入道,卫将军都不屑一顾,你知道为什么?”

    边章摇摇头,李文侯也好奇的凑了过来:“为什么?”

    “卫将军说,天地间有大道,这不用怀疑,但是道绝不仅仅是那些人说的那样,真正的道,也不是他们这些装神弄鬼的方士能理解的。要说道,水往低处流也是道,受热变成气,轻盈而上,遇冷又成水,这也是道,这就是雨雪雷霆中蕴含的道,天地之间最有威力的力量,看起来很神秘,其实道理很简单。这才是真正的道,道是天地间的规则,而不是某个神祇。”

    边章眉头紧皱,李文侯莫名其妙。

    “好啦,一言以蔽之,你们上了太平道的当了。”阎忠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讲得太多,毕竟这些道理对普通人来说太过于惊世骇俗了,看看边章的反应就知道了。其实不仅是边章,就连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们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去问卫将军,我相信天狼能转而归附卫将军,你们一定也可以。”阎忠放下酒杯,看着边章:“只是李文侯以后可以凭战功赎罪,你如果放过这个机会,恐怕就很难有下一次了。”

    边章屏住了呼吸,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吐出来。“唐述山。”

    “唐述山?”阎忠吃了一惊,“他到那里去干什么?”

    “我不知道。”边章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也许,是想看看那些隐居修道的人吧。”

    阎忠若有所思,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麴家大堂上,刘修与麴家兄弟谈笑风生,许禇、关羽、张飞和于扶罗四将坐在下首,接受着麴家诸将滔滔不绝的崇拜和敬酒。这几个人都是海量,而且喝惯了并州的烈酒,对这样寡淡的酒水并不在意,但是刘修说了,到人家作客,不能太过失礼,万一喝多了容易出丑,特别是张飞,一喝醉就耍酒疯,不是找人打架,就是扯着嗓子唱歌,很丢人。何况外面还有四五千俘虏,你们都喝醉了,万一有事怎么办?

    这几个人都很克制,只是克制的方式有些不太一样,许禇是温和而坚决,每次有人来敬酒,他都会喝一小口,但坚决不肯多喝,只是推辞连曰征战,身体有些累,不能多饮。关羽则是面无表情,喝一小口就放下,什么也不说。张飞和于扶罗有些相似,看着大碗大碗的酒不能喝,简直是百爪挠心,嗓子眼里都快爬出虫子来。

    酒过三巡,越说越投机的麴义露出了想加入卫将军府的意思。刘修在路上就听阎忠说过麴义,知道这个人用兵有一套,与羌人作战多年,经验丰富,麴家之所以这次能在羌人的围攻下不破,麴义是首功。他本有招揽之意,所以刚才谈论的时候,特地考校了一下麴义的兵法,发现这个人虽然在理论上有所欠缺,站的高度不够,但是临阵战斗的经验的确非常丰富,他提出了以步破骑的战术,练兵方法,都具有较高的实用价值。此刻麴义主动要求投附,他当然是求之不得。

    “关中三卫,我已经有两个人选,云天一来,陇山守将又有着落了。”

    麴义一听,惊得睁大了眼睛,和麴英互相看了一眼,险些惊叫出声。他和刘修刚刚见面不到一个时辰,刘修就让他镇守陇山,负责关中的西大门,这可是莫大的信任啊。不仅是对他能力的认可,也是对他忠诚的信任。陇山直接面对着羌人主力,如果刘修不信任他,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就算刘修曾经听韩遂和阎忠提起过他,但这份肝胆相照的信任还是让麴义十分激动。

    他举步离席,双手举过头顶,拜倒在地:“麴义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刘修连忙把他扶起来,又郑重的一一向他介绍许禇关羽等人,刚才虽然已经介绍过了,但那是客套,现在再介绍一次,却是作为自己人了。许禇等人纷纷起身,对麴义的加入表示欢迎。麴义欢喜不胜,和他们很是亲热了一番。

    关羽带着重甲士在羌人营里横冲直撞,轻松碾碎了李文侯的抵抗,对迅速取胜起到了关键的作用,麴义对他是既景仰,又眼红,更多三分亲近。在听说就是他在阵前单骑斩杀了聂啸之后,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对聂啸很清楚,那个人不是个莽撞的人,他不会像那些自以为悍勇的将领一样冲到最前面,而是坐镇中军指挥,要在阵前斩杀他,就必须先杀透严阵以待的前军,那武力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

    面对麴义火热的崇拜之情,关羽非常受用,难得的欠身还礼,露出些许笑容。

    等麴义回到座位,刘修很随意的提起了自己的计划。“凉州当然是大汉的凉州,可是朝廷如今也是多事之秋,三四十年的羌乱已经把朝廷拖得疲惫不堪,想要依靠朝廷的赋税和人力、物力来保住凉州,目前看来不怎么现实。再说了,关东出相,关西出将,要打仗还得靠凉州人自己。平羌乱这么多年,最有名的还是凉州三明,凉州英雄辈出,岂能让这三位名将后继无人。”

    “将军是段公弟子,焉能说后继无人?”麴英笑着奉承道。

    刘修笑了,“修不才,承蒙段公不弃,收录门下,是修之荣幸。修不是凉州人,可是出自幽州,与凉州同为边地,麴君愿意将我看作凉州人,我也是非常愿意的。”

    众人大笑,正如刘修所说,他虽然不是凉州人,但同样是边地的人,在那些中原人眼里,他们都是边鄙的武夫,没有什么区域歧视。

    “不过,要想稳定凉州,仅有我是不够的,还要靠更多的凉州人。凉州汉羌混杂,当然不能忘了羌人,所以我想组建羌军七营,以羌治羌。但凉州既然是大汉的凉州,首先应该依靠的还是凉州的汉人,把战刀交到羌人的手上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措,所以,我还想组建凉州的汉军七营,三营守关中门户,四营镇守凉州。”

    麴英听出了刘修的意思,刘修不仅要让麴义做他的部下,帮他镇守陇山,还希望麴家出人出力,组建一营。这不是一件小事,付出的财力物力远不是几个部曲那么简单。

    “卫将军,这汉军七营,每个营大概有什么样的规模?”

    “规模不能太大,否则负担不起。”刘修早有准备,“我准备每营在两千人左右,如今草创,人手不足,几百人也可,千人也行,以后等成熟了,再慢慢补齐。”

    麴英点了点头,两千人的规模也不算小了。这是一校的级别,也就是说,如果麴家同意出资建这个营,麴义就是校尉了。东汉时将军还没有泛滥成灾,大部分领兵征伐的都是中郎将,中郎将下辖数营,每一个营的将领就是校尉,可以说,虽然不是每个校尉都像北军五营的校尉那么高,但在军中的身份却着实不低。

    对于麴家来说,一入卫将军府就做校尉,自有一营,这个起点很高,钱出得也就值得。

    麴家兄弟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麴英承诺麴家出一千人,组建一营。

    刘修大喜,随即和麴家兄弟商量金城的战事,他们是从六谷山翻过来的,金城一带还有几万羌人,要想彻底平定羌乱,把叛羌赶出金城郡,就必须击败那几万羌人。以刘修手中的兵力而言,要击败这几万羌人的难度不小,而且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钟羌主力赶往大小榆谷了,他们随时都可能发现上当受骗,如果不抓紧时间,战机可能一纵即失。

    麴家在挑选人手,准备组建一营随刘修出征的时候,阎忠也说降了李文侯,李文侯同意在被俘的将士中挑出两三千人,组建羌军第二营。他是从张掖过来的义从胡,在凉州有金张掖、银武威之称,所以他取名为金鹿营。

    两营整顿完毕,刘修带着亲卫营、凉州汉军一营,羌军一营,一共八千余人,赶往金城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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