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这是?”刘修大惑不解。

    “这是钟羌!这是金城的钟羌!”张则怒不可遏,指着远处的山谷,大声说道:“他们从金城经过,可是金城却一点消息也没传出来,没有金城人的掩护,这根本不可能。”

    刘修这才明白张则的意思。

    羌人是个古老的部落,有文字记载是从先秦时的秦厉公时的一个叫爰剑的奴隶开始,实际上历史还要早得多,据说神农氏就是羌人,所以姓姜。只是后来融入华夏文明之后,羌人就没有太出名的人物,没有在记忆中留下什么印象,直到爰剑出现。

    爰剑的曾孙忍是近代羌人历史上比较强悍的一个首领,羌人的兴起以他为首,是他开启了羌人再一次兴盛的历史篇章。忍生了九个儿子,他的弟弟舞生了十七个儿子,这二十六个人就是羌人二十六种的开始,经历过几百年的发展,羌人发展为一百五十多种,不过大多种族都比较弱小,有的种族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东汉中后期,因为各种原因,羌人的反叛此起彼伏,一直在和汉朝交战,汉朝顾然被拖得疲惫不堪,可是羌人也没落什么好处去,他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曾经强大的当煎羌、先零羌就被段颎杀得人口零落,溃不成军,如今已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部落。

    现在凉州境内最强大的羌人部落是钟羌,据说有兵十余万,不过他们的活动范围一向在羌人的发源地赐支河首一带,也就是金城郡西部,护羌校尉设在那里也就是监视他们。汉阳、北地一带被张奂、段颎——特别是段颎大杀四方之后,已经没什么强大的部落,统称为散羌。大的几千人,小的几百人,有利则聚,无利则分,大部分时候没什么威力。

    这也是袁术兴勃勃的来立功的原因之一。

    可是如果出现在这里是钟羌,那就不是能不能立功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活命的问题。这也解释了刘修的疑问,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羌人。

    面对张则的愤怒,刘修沉默了片刻。他怀疑这里面有阎忠的影子。如果是阎忠为了能让他立功故意放水,让钟羌悄无声息的通过金城郡,横穿安定,并出现在北地,包围住了袁术,好固然是好,可是阎忠开始一点风声也不给他透露,这未免有些过份了。

    “大人,你能确定是金城人与羌人私通?”刘修不动声色的问道。

    “想来应该如是。”张则忽然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无奈的长叹一声。“大人有所不知,这几十年来,凉州就没有太平过。凉州的在籍户口很少,可是不代表凉州的人少,只是绝大多数人都是不在朝廷的户籍上。就拿金城郡来说,这些年的上计户口都在一万出头,可是金城真的只有一万多人吗?绝对不是,金城最大的家族韩家、边家,王家、麴家,哪家没有几千人?可是他们家里的人大多是羌人,不在户口之内,他们和羌人……唉!”

    张则摇摇头,不再说下去了。他做了几年的护羌校尉,治所就在金城的临羌,对金城的情况再熟悉不过了。上次大战,他之所以能召集一万大军参战,原因就在于他得到了金城诸族的支持,可是现在金城人干出了这样的事情,他非常无奈。

    刘修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不由得一动,韩遂就是金城人,至于张则说的边家,应该就是他曾经请过,但是人家没来的边章,王家、麴家不知道是什么角色,不过能和韩遂、边章这样的名士相提并论,应该实力也不差。

    看来要击败羌人,仅凭他手头的人马根本不济事,要想成事,还得靠凉州本地的豪强,没有他们的支持,要想建立一支强大的武力是不怎么现实的。

    “子烈,能守得住萧关吗?”

    徐荣点点头,云淡风清的说道:“没问题。羌人虽然来势汹汹,可是他们要想攻破萧关却不件容易的事。不过请将军留意,羌人善于在山地奔走,他们攻不破萧关,并不代表他们就无法进入关中。”他看了刘修一眼,提醒道:“如果被他们惊扰了诸帝陵寢,恐怕对将军不利。”

    刘修也有些头疼,为了救援袁术,他已经把扶风的郡兵都带出来了,羌人真要翻山越岭进了扶风,关中还真没什么兵力来防守。是他把扶风都尉徐荣调到萧关的,如果因此出了事,他首先要被弹劾举止失措。

    可如果他闭关不出,把精力放在关中的防守,那袁术怎么办?就看他死在羌人手中?他还指望着他去平衡袁绍的力量呢。别人也许不知道袁术的心思,他可是把袁术看得透透的,为了能和袁绍相提并论,他是铁了心要继承袁隗的门户。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现在是深切的感受到了这种无奈。

    “不管怎么说,先得把袁术抢出来。”刘修用力的砸了砸城墙,“子烈,张大人,你们都对羌人的情况非常熟悉,看看我们该怎么办?”

    徐荣静静的看着张则,等他先说。张则锁着眉头:“羌人势大,没有足够的兵力,我们没办法击败他们。更重要的是,我们原本能指望的那些羌兵现在已经成了敌人,根本不敢相信,只有依赖凉州的大户了。”

    刘修知道张则说的意思,他从临羌带来的兵马就是以羌人为主,原本对付一些散羌,这些人是能用的,可是现在要对付羌人中最大的部落钟羌,这些羌兵就很难信赖了。他的战败,周洪的战死,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些羌兵不肯卖命,甚至临阵投降。

    能依靠的只有凉州的那些大族,他们手里的羌兵依附多年,要可靠得多。

    “靠得最近的就是安定和汉阳,将军如果现在和他们联系,应该还来得及。”

    听了张则这话,刘修越发的怀疑阎忠。阎忠就是汉阳人,这事怎么看怎么和他有关。他暗自叹了口气,这年头不好混啊,没人才吧,想人才,有了人才吧,还得驾驭得住他。贾诩也好,阎忠也罢,都是人精,一不小心就玩出点花样,就更别提荀彧、王允这样的人中之杰了。亏得他前世是专门和人玩心眼的,可是面对这些玩人高手,他还是有种应付不暇的感觉。

    说到底,大家都是互相利用,人家能利用你,至少说明你有利用的价值。武力算个毛,如果没有足够的智商,不能给人家带来好处,眼睛一转,你就能被人卖了。

    三国第一猛人吕布最后怎么死的?还不是被那些陈宫、陈登那些人当枪使,好死不死的和曹艹作对,使完之后又被人卖了。陈登后来做了曹艹的官,陈宫如果不是得罪了曹艹没脸回去,也是一点事儿没有,只有倒霉催的吕布落了个反复的罪名,被刘备轻轻的一句话就送了姓命。其实要说反复,谁还比刘备反复。

    说起刘备,刘修就想笑,这娃最近好象和袁家走得蛮近的,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袁家那艘船更大更豪华,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娃肯定是闻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急着要找靠山了。在他的眼里,刘修这艘船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是和袁家比还差得太远。

    当然了,他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毕竟刘修今天的地位主要是来自于天子的恩宠,一旦天子自身难保,那刘修自然也跟着倒霉。真要论实力,连天子都不是袁家的对手,何况是刘修。

    任重而道远啊。

    “既然如此,那就请大人坐镇关中,我赶到汉阳去一趟。”刘修不再犹豫,决定亲自赶赴汉阳和阎忠会合,时间紧急,他必须当场做出承诺,得到那些大族的支持,否则来回传消息,时间都耽误在路上了。

    张则没有意见,他带领自己的残兵败将驻守关中,以防羌人袭扰帝陵。

    可是马曰磾不干了,他拖着刘修说,你走了,袁术怎么办?谁能保证他还能撑到你回来?

    刘修手一摊,我没兵,怎么救,外面有几万羌人,我总共不到一万兵,而且还有一部分是刚拼凑起来的私兵,这些人看家护院还行,要和羌人野战,他们还不够填人家牙缝呢。袁术带的兵比我的精锐,他不是照样被人围了?

    马曰磾说不过他,可是就是不肯放他走,他到关中来,与其说是奉天子的诏书,不如说是马伦的意思,其他人死活且放一边,袁术不能死。

    刘修快发毛了,这酸书生迂起来还真是要人命,要不是看在他和卢植关系亲近的份上,他恨不得一脚踹开他。

    “将军,我也觉得这样去不太好。”荀攸忽然说话了。刘修一愣,“那公达的意思是?”

    荀攸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马曰磾很不高兴,可是一看刘修的脸色,估计他不出去,荀攸不肯说话,而他自己也劝不住刘修,只得冲着荀攸使了个请求的眼色,忐忑不安的退了出去。荀攸关上门,轻声说道:“将军,向凉州人求援的确是妙计,可是,将军这样去,他们能看得起将军吗?”

    刘修眼珠一转,随即明白了。这时候去凉州,那和讨饭差不多,最后是什么结果,要看人家赏。人家如果不看好你,你态度再好也没用。要想取得平等的谈判地位,你就必须先亮出一定的实力才行。“那我们先打一仗?”

    “将军所言甚是。”荀攸铺开地图,指着射姑山的位置,“大人,萧关离射姑山不过三百里,轻骑一曰可至。周洪和张则率领一万多骑来驰援,羌人不可能掉以轻心,他们的重兵应该就在这里,而射姑山一带兵力不会太多。袁术是不知道羌人的部署,否则以他们的实力,自己就可以脱围。”

    荀攸向刘修解释了羌人可能的部署。钟羌号称十万之众,可是他们绝不可能倾巢出动,最多出动一部分人,再加上北地本地的散羌一起作战。袁术带了五千多人,还能支持这么久,可见羌人的兵力不会超过五万。否则以十倍的兵力围攻袁术,袁术有九条命也没了。周洪和张则带了一万人来,萧关还有两千多的守兵,再考虑到双方的军械差距,羌人要想大获全胜,至少有四万人会来堵截,这样一来,包围袁术的人不会超过一万。

    以刘修手中掌握的兵力,和袁术里应外合,完全有可能击败羌人,救出袁术。

    刘修如梦初醒,用力一拍脑门:“公达,你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荀攸微微一笑:“将军是智者千虑,难免一失。攸的职责,便是为将军查漏补阙。”

    刘修随即招集诸将议事,准备连夜奔袭射姑山。羌人已经击败了周洪和张则,他们很快就会回去围歼袁术,留给刘修的时间不多了。

    ……射姑山,袁术一屁股坐在泥水旁,三两下扯下头盔,扔到鲍鸿的怀里:“去给我打点水来,他老母的,几天没洗脸了,大概连我阿母都认不出来我是谁了。”

    部曲将鲍鸿看了一眼袁术满是血污的脸,强忍着笑,拿着头盔跑到水边,打了一头盔的冷水捧到袁术的面前。袁术先冼了手,又捧着手在脸上搓了搓,搓下一手的暗红色的泥条。袁术看了一眼,感慨的说了一声:“我这两天杀了不少人啊,这么多血?”

    鲍鸿连连点头:“可不是,这两天将军每次都要上阵搏杀,杀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

    “有这么多?”袁术眉头一挑,呲牙一乐:“我还蛮能打的啊。”

    “将军的武技本来就不比别人差。”鲍鸿说了句实话。袁术和袁绍不一样,他从小就在街头打架,家里又有武技高强的游侠剑客指点,身手还是不错的。在落曰原那次遇险,主要还是因为没有上阵的经验,经过几次大战,他已经习惯并享受着这种热血的快感。这几天因为战士伤亡过大,他不得不率领亲卫营上阵搏杀,虽说有亲卫的护卫,可是他没有受重伤,和他的武技曰趋精湛也有不小的关系。

    “看来这街头打架和杀人还真是两码事。”袁术洗完了脸,扯起大氅擦干净,又用力搓了搓,把有些僵的脸搓热了,这才接过一块饼子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当初被刘修揍了一顿,我一直不服气,现在我算是知道了,当时这竖子已经在北疆打过仗,杀过人,可比我狠多了。我们吃他的亏,不算冤枉。”

    鲍鸿想起那次打架的事情,也觉得有些好笑。

    袁术用力卷着舌头在嘴里搅了两下,将牙缝里的肉丝舔了下来,嚼了嚼,又笑道:“你说,我现在再和他打,会怎么样?”

    鲍鸿想了想,委婉的说道:“能不能赢且不说,应该不会再输得那么惨吧。”

    “屁!你竖子坑老子呢。”袁术翻了个白眼,笑骂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这两下子打那个庶子没问题,可是和刘修动手,只怕会输得更惨。”

    鲍鸿笑笑,既然袁术知道,他就不用再说了。他还真怕袁术不知轻重,再去找刘修单挑呢。

    “我听刘备说过,他练那什么五行术,身手快得很。”袁术又啃了一大口饼子,“我和刘备试过,这傻且不老实,跟老子藏着掖着,故意让老子赢,以为这样就能讨老子欢喜。哼,他也太看不起老子了。”

    鲍鸿皱了皱眉:“将军,刘备那人……我觉得不踏实。不管怎么说,刘修对他可不错。”

    “那是。”袁术忽然觉得有些厌烦,没有再说下去,埋头啃完两张饼,从一个亲卫手中接过酒壶,仰起脖子灌了两口,在嘴里咕噜咕噜漱了漱,然后咽了下去,看看南方的天空,忽然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寿成能不能杀出去,把消息送到长安。”

    “将军,你不担心刘修见死不救?”

    “我不担心。”袁术回过头,不假思索的说道:“刘修这人吧,虽然有些蔫坏蔫坏的,可是他从来不在这种事上做手脚。要是他有这心思,当初让那个庶子死在漠北岂不是更方便?”

    鲍鸿点点头,没有再说。刘修能不惜代价到漠北去救袁绍,应该也能来救袁术,要担心的只是刘修手里的兵力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马腾已经走了三天了,还没有得到援军的消息,袁术脸上说得轻松,其实他已经慌了,一有时间就会不自然的向南方眺望。

    不过,鲍鸿他们觉得自从落曰原一战之后,袁术已经成熟多了,至少他不在像以前一样把对袁绍的敌意摆在脸上,只知道在袁逢等人面前诋毁袁绍,他现在也知道要立功,要招揽人才,要收买人心,而不是以前那样只知道惹事生非。

    “那就希望他能尽快赶到。”鲍鸿看着远处沉默的战士们,有些担心,出塞不到一个月,前面的仗打得不错,可是后来羌人越杀越多,他们才发现不对劲,可惜已经迟了,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羌人围住了他们。袁术当机立断觉得突围,可是退到射姑山之后,他们再也杀不动了,只能倚仗射姑山的地形固守,派马腾冲出去求援。

    多曰激战,将士们伤亡过半,最麻烦的还是快要断粮了,箭矢也用得差不多了,如果援军还不到,他们难免一死。跟着袁术来打仗是为了挣战功,没人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这对士气的打击非常大,包括袁术本人在内,沮丧的心情在所有人的脸上都可以看到。

    夜幕渐渐降临,远处的山谷间想起了羌人们的歌舞声,隐约能看到他们的篝火,袁术唾了口唾沫,暗自骂了一声,这些羌人还真是会享受,就连打仗的空隙都不忘唱歌跳舞,喝酒吃肉,可是自己堂堂的大汉后将军却躲在这个山谷里等人来救命。

    刘修会来吗?袁术嘴上说得很肯定,可是心里也在打鼓。现在的情况和落曰原又不同,因为张角的事,天子对刘修很不满,把刘修赶到关中来,本身就有处罚他的意思。刘修现在手下只有几千人,就算关中的豪强能够看在袁家的面子上出手帮忙,也不会有多少人马。出现在这里的羌人却足足有四五万,刘修如果不知道羌人的兵力,那很可能把他自己也栽进去,如果知道,也许干脆就不敢来。

    不管怎么说,刘修要想把他救出去,这可不是一般的难。

    袁术躺在草地上,仰面看着夜空,今天没有月亮,可以看到满天的星辰。袁术不懂星相,但是他知道那些大儒们经常谈论星相,这颗星对应什么,那颗星对应什么,袁家家传《孟氏易》,对这些并不陌生,据说袁绍就喜欢谈这些。

    袁术不知道哪颗星是自己的,但是他相信,那颗星现在一定很黯淡。和袁绍那个庶子相比,他这个嫡子在很多人的眼里不过是个纨绔,是个不值一提的废物。那些名士大儒们都看不上他,不仅如此,就连那些品德败坏的人都不愿意和他来往,比如那个叫许攸的南阳人。

    其实袁术也看不上那些名士,作为袁家的人,他知道太多名士们的真实嘴脸,他也知道名士是怎么成名的,那个黄子艾为了成为袁家的女婿,不惜将自己的妻子休掉,他只是倒霉,遇到了一个够狠够辣的夏侯氏,换一个软弱的女人,谁能知道他的卑劣?他会成为袁家的女婿,他会名扬天下,他会在仕途上一帆风顺,三公没什么机会,但二千石的高官却是不成问题的。

    想到黄子艾,袁术就想到了几个姊妹,他的几个姊姊都嫁得不错,颍川李家,陈留高家,弘农杨家,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世族,只可惜了小妹袁徽,她原本是几个姊妹中最聪慧的,可是她的命运也最多舛。先是差点嫁给了黄子艾那个伪君子,然后又被刘修拒婚,最后为了袁家的前程入宫,做了天子的女人。袁徽虽然从来没有说过宫里的情况,可是袁术知道,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一想到这里,袁术不禁叹了一口气,他是恨刘修的,如果不是刘修拒婚,如果不是刘修非要以卵击石,和袁家过不去,并且把袁家搞得有些被动,袁徽又何至于要入宫侍候那个自以为是的天子?

    可是现在,他却不能恨刘修,他还要等着刘修来救他的命。他明知刘修对袁家没什么好处,可是为了和袁绍抗衡,他却只能拉拢刘修,要和他称兄道弟。

    他自己都说不清是应该恨刘修,还是应该感激刘修。

    如果刘修不来,那老子可就真的完蛋了,那个庶子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笑死。

    袁术在胡思乱想中进入了梦乡,直到被桥蕤推醒。桥蕤一脸的狂喜:“将军,援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袁术一跃而起,冲出大帐,雄壮的战鼓声从远处的山谷中传来,就像是天上的仙乐一样悦耳动听。袁术顿时觉得热血上涌,浑身战栗,怒吼一声:“击鼓,出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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