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啊。<-.”门是糖球推开的,但是进门后跑在最前面的是糖果,别看他那两条胖腿不长,但是架不住人家扒拉的频率快,説话间扒拉扒拉就过来了。反倒是楼南和叶景谦要停车拎东西,最后才进门。

    楼南一进门就大笑,“我们的xiǎo寿星迎接客人的方式还挺特别。这下可全被看光光了。”

    冒冒也没脸没皮的,见有説他,也不知道害羞躲躲,还伸开腿在那里继续晾着,陈安修原来一手托着冒冒的后颈让他仰躺在盆里,另一手给他洗澡的,现在见人都进来了,就扶着冒冒坐起来,他自己也起身迎过来和他们打招呼,又説,“天还这么热,你们怎么就过来了,糖果没睡午觉吗?”

    “你问问糖果,早上和他説好下午要来给弟弟过生日,中午就坐不住了,我们不来,他自己要开着车来,我们追到xiǎo区门口好不容易才把人拦下来,好歹哄着回去吃了午饭,午觉是肯定不睡了,这不收拾一下就过来了。”

    陈安修听完也笑地不行,他伸手戳戳糖果又恢复过来的大胖脸,“糖果这么想弟弟啊,上一周不是刚来吗?”因为两家孩子交好的关系,现在楼南和叶景谦只要有时间就会带着孩子来这边玩,一周至少来一次,一待差不多就是一天,陈爸陈妈也喜欢带着糖果和冒冒出去溜达,现在镇上认识冒冒的差不多都认识糖果了,有那不知情的还以为糖果是陈家哪个亲戚的孩子。

    糖果亲近地蹭蹭陈安修的手,张嘴叫,“叔叔。”

    “糖果今天真帅。”糖果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翻白领的短袖t恤,下面是蓝色软牛仔的背带裤,他去美国瘦下来的那diǎn肉经过这几个月的养护,早就重新长了回来,甚至比原来还圆润diǎn,背带裤正面的那只大口袋都藏不住下面圆鼓鼓的xiǎo肚皮,他脚上是一双胖胖的镂空xiǎo汽车造型的洞洞凉鞋,陈安修原先还没太注意,但他看到糖果故意把脚往前xiǎoxiǎo地伸了伸,“这双鞋是新买的吗?糖果穿着就就是帅。”

    好听的话谁都愿意听,糖果也不例外,陈安修夸他,他就跺跺xiǎo脚,鞋子吱吱响。

    “原来糖果的鞋子还会説话。”

    糖果咧咧嘴,又跺跺xiǎo脚给他听,还跺地很有节奏,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陈安修边听边笑,笑完了拉拉他的手説,“弟弟还没有会説话的鞋子呢,去和弟弟玩吧。”冒冒坐在水里还不老实,早在那里扑腾扑腾着喊果果了。

    等糖果走地稍远diǎn,楼南低声説,“不该给他买这双鞋的,最近走路总爱跺脚。”

    陈安修回头看看已经在撩水打闹的两个孩子,“xiǎo孩子都喜欢这种响动的,吨吨xiǎo的时候也有好几双,冒冒跑地还不太稳当,我就没敢给他买。”现在有俩孩子,他説是随便养养,但是上网或者看书的时候多少还是留意diǎn育儿常识。

    冒冒天天洗澡,身上一diǎn都不脏,不过是因为他喜欢玩水,陈安修才带他出来冲冲,本想着冲完了带他回屋睡觉,这下客人都来了,他也不用睡了,盆里的水早被冒冒扑腾的不剩下多少,陈安修也不担心会淹着他,再説还有糖球,他正是调皮的年纪,到门口放下东西后也跑过去摸了摸冒冒白生生的肚皮,“我看看冒冒的大西瓜熟了吗?”惹得冒冒抱着他的手哈哈笑。

    “糖球什么时候回来的?”糖球xiǎo时候一直在爷爷身边,和两个爷爷的感情非常好,每次学校放长假都要去美国陪两位爷爷住一段时间。

    “大前天,给他报了个数学补习班,让他去补补,开学就上九年级了,明年就要考高中,我和他爸爸摁着教了两年,好不容易开窍了,别在那边又玩野了,他从xiǎo在那边长大,能玩的朋友一堆,去年暑假还组织了乐队到处去表演,这次要不是把他喊回来,还知道在那边又要做什么。”

    陈安修笑笑説,“你们也别逼得太紧了,我看糖球自己也有分寸。”糖球就是玩心重diǎn,学习上稍弱,但其他方面优势明显,性格开朗,会弹钢琴,xiǎo提琴也能上手,电吉他和架子鼓打地尤其好,有次在农家乐里住,还给一群唱京戏的老头老太太拉过二胡,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糖球到底会摆弄几种乐器,运动也不错,这样的孩子在各处受欢迎是理所应当的,楼南自己都説,每个月都能在糖球屋里的垃圾桶里看到几封撕碎的彩色信纸,男孩子很少会用到那种东西,想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也要先紧着他把中考过了。”

    中考这事确实重要,陈安修也没什么好劝的,他走到门边的时候,见糖球放在门边的篮子盖布下有东西在动,他吓了一跳问,“这里面有活的东西吗?”

    楼南开口説,“给你带了几只兔子做菜吃。”他掀开上面薄薄的一层盖布,底下挤挤压压的窝了七八只白色的xiǎo兔子,一个个只有巴掌大。

    “这些能够一盘吗?红烧还是清炖?”陈安修一看到这些兔子忍不住想笑,因为他太清楚这些兔子是怎么来的。

    一开始是糖果,他在美国的时候,爷爷为了让他开心,给他养了两只荷兰垂耳兔,回国的时候楼南嫌麻烦就没给带回来,后来糖果也不知道怎么想起来了,天天要兔子,楼南抵不住了,抽了个周末就带着糖果去宠物市场买,结果市场大门还没进去,就在外面遇到几个卖兔子的,那些人特别会招惹xiǎo孩子,让xiǎo孩子摸摸,又让xiǎo孩子抱抱,糖果被勾地走不动,楼南一想反正都是兔子,哪里的都一样,就买了几只给糖果,回家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结果那兔子越长越大,越长越肥,最后竟然都长成了十几斤的大兔子,他开始还洋洋得意自家养得好,后来陈安修去一看差diǎn没笑死,这哪里是宠物兔子,根本就是肉食兔子。能不狠长肉吗?但自家当宠物养大的东西怎么舍得杀了吃肉,就只好一直养着了,上个月的时候听説生了xiǎo兔子,陈安修这还是第一次见。

    糖果大概听到他们在这里説话了,就扒拉扒拉跑过来,从篮子里抓了两只兔子就去给冒冒看,“弟弟啊,xiǎo兔几,xiǎo兔几。”他往冒冒的腿上放,家里没养过,冒冒长到两岁还没怎么见过这种东西,吓得往后缩了缩。过会他可能见这xiǎo东西不咬人也不大会动,就伸着xiǎo指头去戳,戳一下没事,再戳一下,一看还没事,他就敢伸手去抓了,两只胖爪爪摁住,紧紧抓在手里。

    xiǎo孩子没轻没重的,陈安修看他们这架势,担心xiǎo兔子们的命运,就过去哄了过来,连兔子带着篮子放到了屋檐底下的阴凉处。

    大人们进屋后,糖球也跟着进来了,陈安修知道陪大人説话无聊,给他端了碗西瓜冰沙説,“你去吨吨屋里玩玩游戏,或者在那边睡一觉也行。”吨吨每次出门前,紧要的的东西都会自己收起来,但凡能放在外面的,就是不怕别人看的。糖球是调皮diǎn,但家教很好,从来不在别人家乱翻东西,他放心人进去。

    糖球顺势起身説,“上次就听説他换了新装备,我去试试。”吨吨这人游戏玩的不多,但装备是一等一的好。

    陈安修不敢让冒冒在水里泡太久,怕他着凉,泡好茶水后,就带了冒冒的干净衣服出去准备给人穿上,可他一出门就愣住了,他进门之前,盆里明明就一个,这才几分钟,为什么盆里就变成两个胖墩了。他原先觉得这盆还挺大的,冒冒在里面躺着都没问题,现在里面坐着两个,竟然没多少缓和的余地,这一刻他最庆幸的是幸好是木盆,如果是塑料盆,这一会大概已经撑破了,这分量和体积。

    糖果没脱衣服,只脱了鞋子,和冒冒在盆里对脚坐着,两个人你蹬蹬我,我蹬蹬你,盆子里为数不多的水差不多就见底了。

    陈安修哭笑不得,过去把两个人捞出来,冒冒光溜溜的还好説,糖果的衣服是不能穿了。总算叶景谦已经预料到来这里玩,糖果一身衣服永远不够,在车里多放了两套。

    陈妈妈知道今天楼南他们要来,上午的时候就去菜园子里拔了些鲜花生和掰了些嫩玉米,都收拾干净了,下午过来接冒冒糖果的时候就顺带着捎到这边来了,説是给冒冒过生日,但八月正是忙的时候,也不可能一整天都在家里准备这事,陈爸陈妈妈的建材店还要照看,园子里今天也有客户上门要桃子,陈安修不时地也要出去一趟,叶景谦昨晚上的夜班,见这会没事就去隔壁屋里歇了一觉,楼南则跟着陈妈妈去了建材店那边説话。

    大概快五diǎn的时候,陈天雨从山下回来,带了陈安修在市区订好的生日蛋糕,大家这才停下手里的活,准备给寿星冒过生日。

    陈安修中午的时候就在院子里的xiǎo炭炉上炖了一锅鸡汤,炖了三四个xiǎo时,一掀锅盖,浓香的鸡汤味飘散地满院子都是,叶景谦则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晚饭一时半会还不行,叶景谦先做了一diǎn牛肉千层饼给大家尝尝,冒冒大概见吨吨屋里开着门,又想起哥哥,不肯老实坐着,到处要找他哥哥。陈安修把屋里的笔记本拿出来打开,给他看吨吨的视频,同时不忘叮嘱,“只能看,不准碰。”他説这些话不是没有理由的,吨吨这段生日视频的最后,作势亲了冒冒了一口,冒冒简直不行了,每次看到这里就热情控制不住,有两次是抱着平板看的,亲不到,直接上嘴巴咬。

    当视频里出现哥哥的身影,冒冒就高兴了,乐得到地上蹦,他现在还不大会两只脚腾空,就两只肉脚来回交替着单脚蹦,“得得,得得。”他不光自己看,还拉着糖果看,“我得得,我得得。”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他哥哥一样。

    糖果的表现就比他淡定多了,他淡定地凑上去看看,淡定地吃完自己盘里那一xiǎo角饼,又淡定地吃了冒冒盘子里那一角。等冒冒蹦完亲完,终于想起还有饼要吃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一个空盘子了,“啊……”饼去哪里了。

    糖果无比淡定地朝他张了张嘴。

    陈爸爸他们在旁边是目睹全过程的,一个个忍笑到不行。

    晚饭主要是陈安修和叶景谦掌勺,陈妈妈进去也只是打了打下手,不过六diǎn多一diǎn,一大桌的饭菜就张罗好了,大蛋糕摆到桌子中间,仅有的两根蜡烛diǎn了上去,冒冒今天是xiǎo寿星要吃面,陈安修也多给糖球和糖果下了两碗。

    开席后先让寿星冒许愿吹蜡烛,许愿这种事情,冒冒表达能力实在不行,只得爸爸代他上阵,陈安修替他许完愿望后,抱着他和糖果一起吹蜡烛,这个他就会了,和糖果一人一根,忽的一口气就吹灭了。

    吃饭的间隙章时年和吨吨的电话自然不必説,林长宁和陆江远也都与冒冒説了话,当然最让陈安修意外的是章谨之的电话,以前这老爷子从来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当然他同样也没主动过就是了。电话开始应该是生活秘书,上来先表明了章谨之的身份,之后才是老爷子,他的电话很简短,説话倒是极和气有礼的,他问了冒冒的身体情况,又説想听听冒冒的声音。

    陈安修把手机放到冒冒嘴边,教他説,“冒冒叫爷爷,爷爷的电话。”

    冒冒这会正在吃蛋糕,直接用手抓着往嘴里放,他忙着吃东西,顾不上这边,就含含糊糊地喊了声,“爷爷啊。”

    章谨之应了一声,相比刚才对陈安修的客气,这一声就慈爱可亲多了。

    陈安修听电话还没挂断的意思,就端走冒冒眼前的蛋糕,低声交待他説,“你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再叫叫爷爷。”

    可是冒冒是多坏啊,一见蛋糕没了,更不听话了,闭紧嘴巴,怎么哄也不肯再开口。

    陈安修不好硬逼他,就在两边为难的时候,章谨之主动説,“别难为孩子了,他还xiǎo,今天又是他的生日,不要让他不高兴,而且冒冒刚才已经喊爷爷了。今天先到这里吧,代我向你父母问好,我十月回国,期待与你的见面。”

    陈安修恭恭敬敬地答应了,等电话那边挂断后,他长长松一口气。

    今天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大概也猜到电话那边是谁,谁也没多问。可能为了缓解乍冷的气氛,陈天雨主动説,“我们的礼物冒冒都看了,那个……章大哥……”尽管章时年不在这里,他这一声喊地也是明显极别扭,“他不是给冒冒寄了礼物回来吗?大哥你怎么没拿出来。”

    陈安修一拍额头説,“今天忙糊涂了,很大一个箱子,在里屋放着,你过来和搬出来。”想着是今晚吹完蜡烛就拆的,一忙就给忘了。

    陈天雨边跟着进屋边问,“多大的东西啊,还要两个人搬?”进屋后,他xiǎo声问陈安修,“章家那老爷子説什么了?有没有为难你?”

    “他能为难我什么?就是接到那么一个大人物的电话,心里比较有压力。”

    “那就行,总觉得那些人都不太好伺候。”一个徐彤彤的妈就那么难搞定,章家又是徐彤彤的妈不能比的了。

    陈安修拍拍他肩膀,“他们再不好伺候还能吃人不成?”两个人合力把箱子抬了出去,分量倒是不是很重,可绝对是件不xiǎo的东西。

    大家看到那么个大箱子也都被勾起了好奇心,包装很严实,陈安修拆了一层又一层,最后显露在大家眼前的竟然是一辆银白色xiǎo巧精致的奔驰跑车,各处手工都非常精细,几乎和真车无异,就是个头xiǎo了不少,估摸着最多能坐俩四五岁的孩子,可更难得的是在两侧车门把手和方向盘中间都刻着冒冒的中文名字。

    陈安修把冒冒和糖果抱着放进去,xiǎo兄弟俩开到院子里转了一圈,陈爸和陈妈也不太懂这个,只摸了摸説,“这玩具车做的可真好,和真车也差不多了。”

    楼南笑了笑也没diǎn破,这玩具车还真的可以买辆经济价位的真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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