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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小西听到从他嘴里莫亦铭的名字时楞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用力挣脱他的手,冷声反问:“管你什么事?”

    “你以前的男朋友?”他却不依不饶地猜测。

    余小西只回他一个好笑的表情,问:“骆少腾,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话音刚落,腰就被他勾了过去,直撞到他的身前。

    “你说呢?”骆少腾反问。

    经过昨晚,他已经是她的男人,她居然还问他凭什么?

    “骆少腾,我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告你强jian?”余小西看着他问。

    明明很是强硬的口吻,怎奈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发生这种事还是会委屈,会脆弱,所以眼圈不自觉地便红了。

    “告?别说我们有结婚证,就算没有,这种事本来就很难界定,你应该比我清楚。”更何况他并不觉得昨晚是对她是用了强。

    强jian?笑话,他骆少腾要得到一个女人,需要用强吗?

    余小西是律师,她在事务所还做助理时,就碰到过许多这样的案例。受害人承受巨大的舆论压力之外,在庭上对方辩护律师的逼问更是让人崩溃。而且成功胜诉的机率极低,十件案子九件败诉。就算有幸胜了的那一件,女人这一辈子也毁了。因为有那样的名声在,想找个真心爱自己的人太难。

    余小西瞪着他,腕子被他捏着,手用力攥紧指甲嵌进掌心里,尖锐的疼痛也缓解不了她心里的仇恨。

    这时病房的门被轻敲了两下,李志拎着早餐袋子进来,看到两人的姿势时楞了一下。他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些许尴尬,说:“抱歉,骆少。”便要退下去。

    “拿过来吧?”骆少腾倒是神色正常,慢慢松开余小西后直起身子。

    余小西肩上本来就有伤,刚刚两人动手,这会儿觉得撕扯的有些痛,扶着自己的肩头坐起来。

    李志将手里的早餐放在床头柜上,便退了出去。

    骆少腾将粥盒出来,汤匙在里面搅了搅,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小心吹凉,送到她的面前:“乖,吃一点。”她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不用你假好心。”余小西挥手隔开他放过来的粥,勺里的粥滴在白色的床被上,这个动作连带让他拿在另只手里的碗都丢在了地上。

    一次性的纸碗落在地上倒没有多大的动静,粘稠的粥透过破损的边缘在地上晕开,冒着热气。他背上洒了一些,尖锐的疼痛从皮肤间晕开。骆少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指着她说:“你如果想饿死,那就永远别吃。”

    骆少腾是什么人?这些年就没伺候过人,没这么低声下气过,看着她的模样真恨不得掐死她。可是面对他的愤怒,余小西却连回答都不曾,只是别过眼睛,给他更为冷漠的表情。

    骆少腾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怕自己真的会失手打她,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余小西这时也下了床,光脚踩在地板上,奔跑着出门。他眼中掠过一抹意外,还是在她与自己擦身时抓住了她了手臂,问:“去干什么?”

    口吻间已经有些不耐,明明受着伤,明明自己身体不舒服,就不能不闹吗?

    “我去告你。”余小西则是截钉结铁地回答,便要推开他,腕子却被他捏着挣不开。

    骆少腾回视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充满真真切切的恨意,没有丝毫妥协。

    他知道,她说真的!

    “好,那我就让你看看,你告不告得了。”他说着,拎着她丢回床上,身子便压过来。

    “走开,你干什么,骆少腾,你住手,住手。”感觉到他的手伸进自己的裙摆里,她剧烈地挣扎着。

    “不是要告我吗?昨晚的证据已经清洗干净了,我再送给你点。”他说着,手便更加肆无忌惮。

    余小西羞愤,伸脚就踢在他的肩头,硬生生将他踹离自己,然后整个人缩在床头,看着他崩溃地骂:“你滚,你给我滚!”委屈、害怕、耻辱的泪水从眼睛里滚落,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男人。

    “余小西,你最好明白一点。只要我喜欢,你就只能是我的女人。不管你承不承认,昨晚发生都是事实。你也最好给我适应,因为那不是最后一晚,你跟我的日子——”他故意顿了一顿,吐出三个字:“长着呢。”

    “啊!”余小西痛苦地喊叫着捂住耳朵,她不要听,不要听这个恶魔的宣告,她不要!

    骆少腾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里不是不烦燥,尤其是看到她为自己受伤的肩头上,那白色的纱布里透出红色的液体,慢慢晕开。

    也许他就是天生的坏人吧,其实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是他在乎的。如果余小西还是像往常那样,他也许逗弄逗弄就失去了兴趣。要怪就怪她自己太善良,谁让她昨晚上救了自己呢?从她替自己挡了那一刀开始,就已经激发出他的“兽性”。

    毕竟这个世界上能为他挡刀的人不多,尤其还是个女人,他怎么能忍住不占为己有?

    房间里还回响着她崩溃的低泣,白色的睡衣凌乱地挂在身上,散乱的长发披散。她就一团似的缩在那里,身子微微地发颤着,让人忍不住想去抱在怀里呵护。

    可是他知道,他只要一靠近,她就会像只受伤的小兽般咬人,洒泼。他是无所谓,只怕她身上的伤再折腾下去怕是不容易好。

    站在床边看了她半晌,才挪动步出去。

    没多久,护工进来打扫了下卫生,将房间收拾干净。

    她缓过神来,再次往病房外走去。

    “骆少奶奶——”护士迟疑地喊着她。

    余小西已经拉开病房的门,但是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制服的保镖,见她出来便伸手拦了她的去路。

    “让开。”她冷声说。

    “对不起余小姐,骆少吩咐,让你在病房里休息。”保镖的回答很坚定,没有半分情面可言,就连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那他有没有说过,我如果硬要出去,你们会怎么样?”余小西问。

    两个保镖面对她的咄咄逼人,互相对望了一眼,说:“对不起,请不要为难我们。”仍然是面无表情

    余小西却理也没理,直接绕过他们往外走,只是不管她往哪个方向走,他们都有办法拦住她的去路。余小西本来就受了伤,这么长时间又没吃东西,根本就反抗不过。

    家里的保姆过来,将她劝回房间。

    余小西气的几乎砸了整个病房的东西,这些人却都无动于衷,逼的她整个人真的快要崩溃。最后没了力气,只能躺在床上,保姆将准备好的饭菜端过来,劝她:“少奶奶,你还生着病呢,好歹吃点东西吧?”

    余小西开始时也不是不想吃,可是她吃不下。大多时候都安静地躺在床上,谁跟她讲话也不说话都像没听见一样,不开口,却又睁着眼睛。

    骆少腾又进来看过她几次,她对他都是视若无睹。无法忍受的骆少腾几次忍不住惹她,她除了剧烈反抗、咒骂时还像活着,其它时候都死气沉沉。

    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喝过一口水,她到后面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医生给她挂了营养液,她却都坚决地拔掉,就更别提那些治病的药,拒绝吃,也拒绝输药。最后烧的迷迷糊糊,主治医生和医护人员都跟着头疼,就没见过这么倔强的女人。

    “你不是恨我吗?不吃东西哪有力气恨?”骆少腾站在床边看着她问。

    余小西已经不再说话,脸上面无血色。那模样就像原本一朵娇艳盛开的花,短短一天就迅速枯萎凋零下去。

    骆少腾气的要发疯,恨不得就此掐死这个女人,手到了她的颈边,却又舍不得下手。

    “把陆周喊过来。”骆少腾冷声吩咐李志,是因为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这天傍晚,余小西睡的迷迷糊糊时,被人喊醒,睁开眼睛便看到陆周的脸。

    “小西?小西?”他轻拍她的脸,轻声叫着。

    余小西楞楞地盯着他两秒,手摸到他的脸颊,才确定真的是陆周,不是幻觉。

    “你怎么来了?”她开口,嗓子一动便疼的厉害,出口的声音嘶哑嘶哑的,不由皱了眉。

    她却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多么憔悴,苍白的脸上呈满病态不算,短短两天脸颊都凹进去了,像脱了人形似的,让陆周看了都心酸。

    “你怎么弄成这样?”

    她在公司发生的事,陆周不是不着急。自己虽然被调到了分公司,也一直在帮她寻找证据什么的。这两天听说她没上班,他也打听过,法律部部长说是骆少腾给她请的假,具体也不清楚。

    他想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是余小西找到新的证据,已经顾不得去公司,二是骆少腾身为总裁为了让她避嫌,勒令她不准去公司。但是不管哪种结果,他都以为余小西是坚强的,不会轻易认输,也会照顾好自己。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两天的功夫,余小西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整个人脱了形,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

    余小西没有回答,只是勉强笑着摇摇头。

    这时保姆进来,手里的托盘上放了碗粥,对陆周说:“陆先生,麻烦你喂少奶奶吃点东西吧?”

    陆周点头,她便将粥放下退了出去。

    陆周将床摇起来,然后坐回床边,吹了吹粥放到她的嘴边,说:“来,吃一点。”

    面对骆少腾,她大可以将粥扔到地上。可是面对陆周,尤其对上他属于亲人般关心、担忧自己身体的眼神,她拒绝的话说不出来。

    虽然没有胃口,可以说半点食欲也没有,她还是慢慢张开了嘴,将粥收进嘴里。粘稠软糯的米香在嘴里晕开,吞咽,一股温热划过食道进入胃部。陆周又舀了第二勺喂过来,她也吞了下去。

    其实食物做的精致美味,勾人食欲。可是余小西已经两天米水未进,在第三口吞下去时,就感到胃里翻腾。手捂着嘴巴趴在床沿上便干呕了起来,模样难受之极。

    陆周彼时已经站起来,看着她头发凌乱地趴在那里的狼狈模样,也是心疼。赶紧去了洗手间,湿了条温热的毛巾过来。余小西吐完之后,他搀着她坐回床上,然后给她擦拭。

    她身上那件睡袍一直没换过,脖子、锁骨处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退,所以明晃晃地落在陆周眼里。还有肩头的伤,最让他震惊。

    “怎么会这样?”他以为余小西住院只是病了,却原来还受了伤。

    他不问还好,一问余小西心里的委屈就满满地,满满的再也塞不下而溢出来。多日来的委屈,突然再也压抑不住地发泄,抱着他便痛哭起来。

    “陆周,他欺负我。我们明明说好的…只是协议……他不会动我,可是他……”她趴在他怀里哭泣,嘴里的话也断断续续。

    陆周虽然不太明白大概,但是听这些隐约也猜的出那个他指的是骆少腾!

    如余小西依赖他一般,他也视她如自己的亲生妹妹般,从小看着、呵护她长大。见她哭的那般委屈,他的心也跟着揪疼。尤其,他可以想像出她这两天的遭遇,心里难过,却还是耐着性子将她哄好,等她情绪稳定一点喂了些水。

    余小西躺回床上,闭了眼睛,她真的不想家人担心,不想陆周看到她这个样子,可是眼睛里仍然呈满泪水。怕陆周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也不敢张开眼睛。

    可是人的情绪不止藏在眼睛里,陆周看着她的模样,想着刚刚听到她断断续续说的话,猜想到骆少腾对她做的禽兽不如的事。原本压抑的心也一点点愤怒到了极奶,垂在身侧的手不断攥紧再攥紧,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大步往病房外走去。

    余小西听到门被摔上的声音,醒神地猛然睁开眼睛,病房里已经空无一人。

    门口站着两个保镖,他进来时没有多想,毕竟后来知道余小西曾经在临县受伤的事,以为是为了保护她。直到这刻他才仿佛明白,骆少腾这是为了限制小西的自由?

    为什么?怕她告他吗?

    愈想心里的怒火愈盛,看到站在走廊尽头的人,他脚下生风地走过去,嘴里骂着:“骆少腾,你这个王八蛋。”同时朝他挥拳过去,骆少腾转头正迎上他的拳头。

    男人的骨骼要坚硬许多,在他俊美的脸颊上留过一道痕迹。

    “骆少!”李志惊叫着,不等吩咐便已经出手。抓住陆周打人的腕子,只听咔嚓一声,然后将他的手臂反剪在身后。

    余小西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陆周出去的时候都没有多想,没一会儿外面便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然后保姆慌慌张张地进来,喊:“少奶奶,你快看看去吧,陆先生把骆少了。”

    余小西怔了一下,然后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倒不是担心骆少腾,而是怕陆周吃亏。只是许久没有吃东西,脚软到不行,差点就跌在地上。保姆上前搀着她出了病房,便看到外面混乱的一幕。

    “骆少腾,你这个王八蛋,你居然欺负小西,是以为没人帮她撑腰吗?”陆周疼的额头都冒出冷汗,明明被人制住,还在不依不饶地骂。

    骆少腾伸手,摸了下自己被打青的唇角,抬眼就看到余小西走出来。模样虚弱到不行,若不是身体的重量压在保姆身上,那模样好似随时都会倒下去,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抱过来。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像没有看到她似的,目光重新落回陆周的脸上,表情有些冷和漠然。

    “骆少腾,我不会放过你的,倾家荡产我也会让你遭到报应……”陆周还在骂。

    “哦?据我所知,你的父母只是县城里普通的工人,你工作也没几年吧?倾家荡产是有多少资产?比得上我一天的盈利?”骆少腾这个人,他如果想将别踩在脚底下,绝对毫不留情。

    “你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不放在眼里,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没有公道可言了。”陆周愤愤不平地叫嚣着。

    骆少腾闻言笑:“想不到陆律师毕业这么久了还这么天真。那好吧,再你告倒我之前。”他顿了一下,转头对助理说:“李志,他故意伤人,把他送到公安局去。”

    这话一落,站在不远处的余小西脸色就变了:“不要。”

    骆少腾却像没听到一样,李志见他并不改变初衷,便让给两个保镖使眼色,转眼陆周就被拽进了电梯里。这个过程中,保姆和李志都识趣地退下去。

    转眼,偌大的走廊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骆少腾,他只是生了打了你一拳,至于这样吗?”她不平地叫。

    “对,这里监控很清楚,他无从狡辩。”骆少腾看着她为陆周着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明知道,他只是心疼我。”如果不是他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陆周又怎么可能会去招惹他?

    骆少腾看着她泛红的眼睛,那副单薄的模样令人心疼不已。伸手,指尖触到她的脸上,说:“我也心疼你,你为什么就看不到?”

    “走开。”余小西挥开他的手,嫌恶地退后。

    “余小西!”他脸一下子就沉下来。

    对于一个女人,他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耐心,而她到底要跟自己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放了他。”余小西说。

    “那你好好的吃饭,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待在我身边。”他提出条件。

    余小西看着他云淡风情的模样,不急不紊地说出这些对自己的要求。笑了,她问:“你故意的对不对?”故意挨陆周这一拳,故意让陆周有把柄落在他手里。

    他蓄谋已久对不对?

    骆少腾不屑辩解,脸色依旧淡漠。

    “骆少腾,你完全可以更卑鄙一点。”她骂,转身便往病房里走,并不妥协。

    骆少腾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身影进了病房,心头其实并没有表面透出来的这么冷静。因为余小西跟自己从前遇到的女人都完全不同,她不爱钱,不贪慕虚荣,她甚至不柔弱。这若换成别的女人,怕是早就妥协了。她却仍然不肯吃东西,更是将保姆再次送进去的粥打翻了。

    彼时的骆少腾与李志正在门口说话,听到哐当一声,他眉间一动推门进去。便看到一碗粥再次砸在地上,而站在床前的保姆有些无措,喊:“骆少?”

    骆少腾却没应,目光一直落在余小西的脸上,慢慢走进来。

    保姆踌躇了下便出去了。

    “还不想吃?”站在床前,他问。

    余小西别过脸,那模样仿佛多看他一眼都厌恶到不行。

    “你想陆周坐牢?”他这次真的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陆周虽然打了你,顶多也就拘留几天就会放出来,你少拿他威胁我。”余小西说。

    “几天?你好像忘了我是谁?我是骆少腾!我想让他们怎么判就怎么判。还有,就算只有几天,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在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信不信?”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能将我是骆少腾这三个说的这么铿锵有力,仿佛与生俱来地带着许多荣耀和权势,那般不容置啄。

    “你卑鄙!”她终于转过头来,愤怒地瞪着他,甚至伸手就要打他。

    腕子却被他捏在掌心里,骆少腾看着她说:“我的卑鄙,你不是早就见识过了吗?”他的口吻很冷,也很无所谓,因为耐心已经尽失。不等她再骂,他便又说:“我突然改变主意了,那个陆周还是不送公安的好。我就把他锁在车库里,你不是不想吃饭吗?那就让他陪你几天好了,你什么时候吃东西,我什么时候让人给他送饭。”

    “你——”余小西气得胸口郁结,浑身颤抖。面对他明明无赖却沉着的脸色,已经骂任何话。

    她真的很倔强,倔强到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仍没有妥协。可能真的不相信他会卑鄙到这个份上。

    晚上,病房的电视屏上便被接上了录像视频。那是个很空的房间,陆周浑身是伤的缩在墙角。骆少腾告诉她,陆周一直都没有吃过东西。

    整个画面里也没有别人,所以很安静,偶尔传来陆周的几声咳嗽。他唇角有伤,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凌乱,脸色苍白苍白的,那么冷,就只穿了件衬衫、西裤。

    天色渐渐暗下来,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眼里妈妈的号码。

    “小西啊,下班了没?”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余妈妈的声音。

    “嗯。”她怕自己哭出声,只发出单音应着。

    “今天阿周是不是很忙啊?”余妈妈问。

    余小西目光下意识地落到电视屏的画面上,彼时陆周挺拔的身材缩成一团的模样,从来就被见过他那么狼狈的模样,不由心里酸楚、难过。可是她不能说实话,只能点点了头,然后又意识到余妈妈根本听不到,便又应了声:“嗯。”

    “唉,你们也真是的,忙就不忘家里打电话了?你告诉他,你姑妈他可以不惦记。可是自己女朋友怀孕了,就那样把她自己丢在公寓里,这么晚不回家,电话又打不通,你不让人着急吗?”余妈妈口吻间满是责备。

    想来那女朋友也是急坏了,才会打到姑妈那里,姑妈打不通自己儿子的电话,才让余妈妈打余小西的,他们经常这样。

    余小西眼里都泪,牙齿咬进唇里,压抑了半晌才出声:“妈,你让姑妈和未来表嫂放心吧,陆周跟我在一起。今天工作真的很多,忙的我们脚不沾地,他大概忘了跟表嫂说一声。”

    “哦,好的,没事大家就放心了。”余妈妈松了口气,又问:“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嗯,有一点。”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些。

    “生病了就好好休息,这么晚了还不睡怎么成?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工作永远做不完的。”余妈妈又开始叮嘱。

    虽然这种叮嘱每次打电话都少不了,此时听着妈妈的声音,她心里愈加的难受。眼睛里明明都是泪水,语调却装的若无其事:“好了,妈,我知道啦。”

    “妈知道妈爱唠叨你不喜欢听,但是也要告诉陆周一声,再忙要顾自己身体点。他女朋友现在都怀孕了,不要总忙着工作,也该抽时间回家来商量下婚事。”余妈妈没有发现异常,仍然在说着,同时转达着陆周母亲(也就是余小西姑妈)的意思。

    “嗯。”她点头。

    “你真没事吧?”余妈妈觉得像是听到了抽涕的声音,到底是感冒了还是哭了?

    “妈,我现在工作还没做完,明天急着要的,就先挂了。”余小西没等余妈妈再追究,说完便急急地挂了。

    挂掉电话之后,她咬着自己的手背,压抑的哭声透过门上的窗子传过来。骆少腾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强撑的模样,胸口那个地方传来陌生的胀痛。

    “骆少?”李志都有些看不过去。

    “你也觉得我很残忍是不是?”骆少腾问,目光透过窗子看着哭泣的她,眼里的光芒没人看的懂。

    李志低下头,没有回答。

    没多久,她终于不再哭泣,按了床头的呼叫铃。保姆很快推门进去,看着她抹着脸上的泪痕,表情却很冷淡地问:“骆少腾呢?”

    话音刚落,骆少腾推门进来。

    她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两人四目相对,她说:“我吃东西,我好好活着。你把陆周放了,现在就放!”虽然妥协,语气却并不好。

    骆少腾现在也不计较了,只给了保姆一个眼色,让她去拿吃的东西。自己则走到床边,拿着摇控器把电视关掉。

    这时保姆已经将早就准备好的食物端过来,骆少腾接过一碗粥,像第一次那样,先用汤匙搅了搅,然后舀了一勺,细心地吹凉,送到她的唇边。

    “我要看到陆周离开那里。”她说。

    “放心,我不会饿死他的,不然我拿什么让你威胁?”他冷声说着,然后将粥往前送了送。

    余小西看着他的嘴脸,真想将这碗热腾腾的粥翻到他的脸上,可是她不能。只能乖乖地张开嘴,含了一些在嘴里。吞咽时嗓子也是疼的,还些反胃,可是她还是强逼着自己一勺勺吃了进去。虽然这饭吃的憋曲,可是为了眼前这个人渣死了,伤心的只会是自己的亲人,她觉得不值的。

    接下来几天,余小西都很听话,照常吃饭,输液,身体渐渐好起来。只是肩头的伤因为早期没有好好处理,等到纱布解下来后,肩头多了一道伤。

    对于此时的余小西来说,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重创之后,最难养的其实还是精神和心灵,久久无法恢复。重要的是,原本她一直以为她可以等到与骆少腾的协议到期,努力工作,然后莫亦铭回来两人便结婚,白头到老……

    那一直是她的愿望,她的目标。两年来她虽然什么都不说,却一直坚信着有这样一天,可是骆少腾却生生毁了她,突然之间就像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以后,她该怎么办?

    她茫然,却不敢去深想,不能去深想,因为越想总是越感到绝望。

    医院里的日子沉闷而孤寂,不知不觉也一个星期过去了,外面飘起了雪花时,圣诞节就要来了。她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便办了出院手续,被接回汉庭公馆里。

    保姆伺候她吃完晚饭,便回去了。骆少腾没有回来,整栋公寓里都是安静的。她安静地在客厅坐了一会才回卧室,简单地洗漱过后,准备上床睡觉。

    骆少腾今晚有应酬,回来时已经是午夜。整栋公寓里都静悄悄的,他习惯性地往卧室走去,经过客房时突然响起余小西出院的事,便临时改了主意。

    打开客卧的门,透过客厅射进来的光线,隐约可看到床上隆起的人影。空荡了几天的心,仿佛也被塞满了一般,便抬步走进去。

    柔软的床垫因为承受他的重量而下陷,他手肘支在床垫上,看到她熟睡的容颜。医院里住了几天,她后来吃东西了他便没有时刻陪着她。偶尔过去瞧一眼,她不是装睡就是给他冷脸,倒是许久没有这般乖巧。

    指腹落在她细腻的脸颊上,虽然气色仍不太好,但终归比饿着肚子闹脾气时好太多。唇落在她的额上,本来只是个晚安吻,却不知为何还是忍不住向下,啄了下她的鼻尖,然后攫住她的唇。依旧是记忆里那般美好,美好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再探寻。

    余小西大病初愈,身体状况自然不好。睡的迷迷糊糊间,就感觉有什么重物压着自己似的。想要开口,嘴里就塞进来一个湿滑的东西,然后勾着她的舌起舞。被吻地快要窒息,她才睁开眼睛。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看到个模糊的黑影,熟悉的迷迭香钻入鼻翼,她的意识也渐渐清醒过来。

    “骆少腾,你放开我,放开。”她喊着,开始拼命地挣扎。

    他却捧着她的脸,不管不顾地强吻。平时不碰她也就罢了,碰了居然这般欲罢不能。

    余小西的反抗却愈加激烈,伸手推搡间,指甲划过他的唇角。尖锐的疼痛在皮肤间划开,他手抹了下,看到一点红色的血丝,不由恼了:“操,又不是没做过,闹什么?”

    想到每次碰她都像玩强jian的,不由被弄的心烦意乱。

    她不说话,眼睛里隐约有泪光闪过,跳下床便往外跑。手刚抓到门把,手就被他扯住,身子翻过来。下巴被他掬起:“余小西,你答应吃饭的时候不就已经想到了吗?让你留在我身边,我不可能不碰你。”

    有些女人就像是毒,没碰的时候无所谓,碰过了却总是想那个滋味,忍都忍不住。

    余小西背倚在门板上,任由他吻住自己,手在身体里肆虐。那种人为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痛苦而绝望。

    可是骆少腾是谁?这个习惯了游戏花丛的纨绔公子哥,对于女人的身体太过熟悉。青涩的余小西可以反抗,却抵不住身体里被他勾起的最深渴望。

    身子渐渐瘫软下滑,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身子覆下来。卧室的灯一直没开,敞开的门缝照进来的光线昏暗,接下来只有墙上映出的起伏身影,以及男女间的暧昧喘息。

    余小西的身子始终是僵硬的,被放开时第一时间便是冲向洗手间。手却被他勾住,说:“一起洗。”

    这话如果是两情相悦,一定很有情调,可是听在余小西耳朵里,却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恶耗。不等她拒绝,身子便已经被他抱起。

    进了浴室,将她放进浴缸里,自动调好的水温哗哗地注满浴槽,他也跟着进来,与她相贴。

    “骆少腾,你可以更过份一点。”她躲着他乱摸的手叫。

    “余小西,你在坚守什么?你为了钱把两年的婚姻出卖给我,就算将来嫁人,在法律上也是二婚。对于一个能接受二婚女人的男人来说,有没有清白哪个男人会在意?”他不顾她的挣扎,将她锁在怀里。

    唇落在她圆润的肩头,那里有一道疤,细碎的吻一下比一下炙烫……

    她裹着被单蜷缩到床上,不想看他一眼,觉得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她迟早会疯掉。

    餍足的骆少腾重新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她单薄的背影,其实心里也并不是那么爽。围着条浴巾出了门,走到酒柜前拿了瓶烈酒,倒进高脚杯里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入喉,顺着食道进入胃部。其实今晚他喝的已经够多,脑子却始终清醒着,连她也许在心里啜泣都一清二楚,却总是忍不住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放她身体的轮廓,以及那种销魂的滋味。

    想着想着,喉间轻滚,竟又口干舌噪起来。有些烦燥地皱眉,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样没有节制的一天。

    脚步声由远而近,余小西闭上眼睛。骆少腾上床,将她抱进怀里。炙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细碎的吻从脸颊落到肩头时,余小西终于忍无可忍。

    “别动,我今晚不会再动你。”他声音粗嘎,分明就是沾了情欲,嘴里却说着让她相信他的话。

    余小西身子僵着,恨恨地想:他一定会遭到报应。

    时间在静谧中流淌,不知是谁先睡着的,空间里终于只剩下平稳的呼吸。早上骆少腾睁开眼睛时,就看到原本在他怀里的女人,整个人都缩到床边去了。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姿态,两人中间隔着很大的距离,而她随时都会掉下去一样。

    他生气,却又无可奈何。不过日子还长的很,他就不信他征服不了这个女人。因为心里负气,起床的动作便大了,柔软的床垫颠簸了下,睡梦中的余小西就差点掉下去,还好反应及时。下意识地看向床侧,才知道骆少腾已经起床,他正拿淬笑的眼睛瞧着自己,仿佛心情很愉悦。

    余小西暗骂他一声神经病,赶紧拥被从床上起来,赤脚进了浴室。

    骆少腾出门,发现保姆已经来了,正在准备早餐。

    对于这家主人不喜欢主卧,总在次卧过夜的事,保姆也已经见怪不怪,只将早餐端上床。

    两人洗漱后相继从房间出来,坐在餐桌上,各自用餐。没人说话,自然十分安静,只有偶尔碗筷相撞的声响。她见保姆进次卧去收拾房间,表情有些难堪地别过脸。

    骆少腾发现了,则唇角含笑地瞧着她。

    “我想公司上班。”余小西说。

    其实她最想的还是回事务所,不过她在飞凰的事还没有完,自然要给自己证一个清白才回去。

    “嗯,坐我的车去。”骆少腾淡淡地应了,似是不意外会有这样的要求,也无足轻重。

    “你就不怕我公开骆太太的身份,在公司里作威作福吗?”她不爽他那副什么都尽在他掌握中的模样。那样有恃无恐的,以为她真的不能把他怎么样。

    毕竟是他先破坏的协议,她做什么都不过份。

    “小西儿,我这样的男人就是离十次婚,照样有数不清的女人前仆后继。”骆少腾放下手里的刀叉起身,回答的那是相当自信。

    “自恋狂。”她暗骂,然后将盘里的培根当成他来切。

    8点半,两人准时出门。

    早班高峰期,马路上的车子行速真的不如步行。车厢里的气氛也一直很沉闷,半个小时后总算挨到了飞凰大厦。她下了车也没等他,直接剩员工电梯上去。

    “余律师早。”

    “余律师早。”很意外,几天不见,同事们对她的态度突然又转好起来,甚至更恭敬。

    上班后听了会儿八卦才知道,原本陷害她受贿的案子已经被骆少腾解决掉了。范青与那个高姓男子落网,连带江璐都被开除,一时间公司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整个事件,唯一看似处于最劣势余小西休息了几天,反而平安无事地乘骆少腾的车来上班,更加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余小西在骆少腾那里,至少现在还没失宠,所以都要捧着一点。

    中午出去吃饭回来时,便发现人事贴了调令,陆周从分公司调回总部。她看到的这个公告的时候,其实心情复杂,手里拎着咖啡正准备离开,就看到公司大楼的玻璃旋转门处走进来一众西庄革履的男子。

    为首的人一身深色西装,即便被簇拥着面色仍是清冷。身边的人不知在恭敬地报告着什么,他的表情始终淡淡的。耳边同时传来同事的惊呼:“他就是新入驻m市的mx集团总裁莫亦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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