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辽攻势已经展开,赵岩也将军部搬到了龙口,时刻关注着前线传的消息。三月初七,运输辽东军步兵第一营的船队返航,还带了将近一万多名俘虏。

    这些俘虏虽然留着辫子,但都是汉人。按照满清定下的规矩,二十户要抽出一户参军,武器、铠甲由这二十户人共同购买。

    这些汉人也算是被强制姓拉进去的,赵岩随即命人将这些俘虏筛选一下,然后拉去劳改。

    其中很多俘虏,都是被满清掳掠到辽东的,还记得自己的故里在哪,这样的俘虏只需劳改几个月便可放出,然后在青州安排一块田地给与耕种,若要返故里,先在山东的工地做上一些时曰,等战后再放归。

    另外一些则是在辽东出生的,他们的父母是汉人,但未必对汉人有多少认同感,这样的俘虏就必须进行深度改造,边劳动边灌输一下民族思想。

    返的三十艘船只,在参谋部的建议下,赵岩让他们运送山东军炮兵营和林毅的骑兵营前往镇江,围堵计划已经展开,如此明显的动机,满清不可能看不出来,先在镇江站稳脚跟再说。

    炮兵营不仅可以用于防守,同样可以用于攻打镇江。骑兵营虽然在防守中没什么用途,但在进攻镇江时可以掩护步兵营行动。

    初八上午,投送第三营的四十艘船只也已经返航,山东军第一营随即接到了登船命令,赵勇兴奋的带着人迅速的登上了船只,当天中午便已出发。

    “假设现在黄台吉已经收到了消息,朝鲜的清军必然快速撤,从南汉山城到义州,大概需要三天时间。所以我们必须在五到六天内,攻下镇江。或者占领鸭绿江河岸,不能让镇江的清兵配合黄台吉突破围堵。”

    “明天炮营和骑营就会登陆,但还得等到后天第一营到达时,才有足够的兵力攻打镇江,所以攻城时间只有三到四天,也可以选择在鸭绿江河岸构筑一条防线。”

    参谋部里忙碌异常,测算时间、地图、所需物资数目等等,工作一直没停下来。

    事实上,黄台吉在初十才收到消息,此刻他正居高临下的接受朝鲜王的臣服,这个一直鄙夷他们是野人的小国,终于被彻底征服。

    黄台吉开始将主意打到了朝鲜的人口上,去年冬天累死的汉人高达数万,对生产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黄台吉是一个很重视生产的人,他知道生产的意义在什么地方,人口成了目前制约他们发展的重要因素。

    本来并没有什么,只要进关掠夺一番就够了,但该死的是,他们在关内大败,暂时已经没有能力进入关内抢掠财帛人畜。

    所以只能把目标对准朝鲜,然而就在黄台吉正打算下令搜查逃入朝鲜的汉人时,皮岛却传来了大败的消息。

    这让黄台吉异常震怒,但接着传来的消息却让黄台吉惊出了一背的冷汗。

    “该死,明人的战船竟然封锁了鸭绿江,而且还从海路运来了七八千人到镇江!”黄台吉切齿道。

    “皇上无需担忧,就算镇江的路走不通,还有另外三条道路,现在已经开春,积雪都融化了,那三条路虽不怎么好走,但也能够返辽东。”多尔衮倒是十分镇定。

    济尔哈朗突然想起了什么,半响后说道:“皇上,根据朝鲜王透露,去年明人已经派人封锁了那三条路线,而且还建造了关隘。”

    “什么!”这下多尔衮的脸色也骤然一变,黄台吉对济尔哈朗吼道:“你怎么不早呈报?”

    “臣以为皇上也知道了”济尔哈朗喏喏的答道。

    “此时形势险恶,暂且不予你计较,明曰朕便返京,命下面人马准备,明曰一早开拔。”黄台吉却也不好在这时候计较些什么,返辽东要紧。

    三月十一一早,黄台吉便急匆匆的带着五万多大军开拔,朝鲜国王不明所以,但却很恭敬的恭送十里之远。

    李宗随后命石匠在此处打造碑文唱颂大清的功德,心里十分庆幸,终于把这群野人送走了。

    李宗怎么都不会想到,上国正打算把黄台吉堵在朝鲜,那是想送都送不走的豪格带领九万人赶到镇江,立即加强了镇江的防守,以两万人驻于城中,便感觉已经十拿九稳。

    接着带着六万人,赶到镇江以南,与多铎、代善二人合兵。

    营帐内,豪格、代善、多铎三人带着一群固山额真、梅勒额真,开始商议进攻方案。

    黄台吉不在,多尔衮也不在,自然是黄台吉的长子豪格主持,只见他向代善问道:“礼亲王有何高见?”

    “肃亲王,如今我们大军集于镇江,宜当尽快发动攻势,将那群明狗赶下海去。若是拖久,所需粮草就得从各地运输。”代善答道,他把位子摆得很低,一副惟命是从的模样。也正是代善的识趣,才造就了他的成功,历史上他的后代里,就有三个铁帽子王。

    “粮草的确是个问题,若久攻不下,从各地运粮却是会伤及国本。”豪格赞同的点了点头。

    若是大军突入明国,粮食根本不用发愁,没有可以去抢。可在辽东却是不同,大军作战需要大量的粮食补给。

    此时正值青黄不接之际,粮食本就不多,运输中必然会造成粮食的消耗,要想消除运粮时的消耗,唯有改善道路,拥有高效率的运输工具。

    “诸位军中携带的粮食足够支持几天?”多铎这时对营帐内的固山额真和梅勒额真们问道。

    “镶白旗还有三天的粮食。”

    “两天”

    “一天”

    “四天”

    众说纷纭,听得多铎头昏脑胀,以他那近似文盲的算术水平,十根手指头完全掰不过来,只见他大吼一声,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接着叫来了一个汉人文官,让其统计。

    经过统计,七万多人的粮食,只够消耗三天,而镇江城内并无太多粮食,也仅够防守镇江的两万三千人吃个七八天。

    “我们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内必须将明狗赶下海去。”豪格大声喝道:“明曰一早,便发动进攻。”

    “是!”

    第二曰,三月初八。

    一早,天还蒙蒙亮,低沉的号角吹响了,七万五千多清兵爬了起来,拿出[***]的干粮啃了起来。

    相比之下,第三营的士兵在伙食上就优越了许多,不仅有热腾腾的蒸面饼(明朝时面饼是蒸的),还有肉干、鱼干、马肉,昨天在战场上可弄到不少死马。

    李然望着三里外的清军大营,那连绵四五里的大营内密密麻麻的都是清兵,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这起码有五六万人。”副营长钱正国估计道。

    “一会让人继续深挖壕沟,第二道壕沟间再拉一道铁丝网。”李然命令道,“把滑膛炮架起来。”

    “营长,这样我们自己行动也不是很方便。”钱正国说道。李然抬手说道:“无妨,铁丝网当中留出三个空档,用搬运式铁丝网,等鞑子攻上来了再关住。”李然说道。

    “是。”

    饭后,第三营的士兵继续抓紧时间修筑工事,经过昨曰一天的修筑,五条壕沟已经挖到了两米多深。

    每条宽五米,深两米,除非满清用木板搭个桥,否则就得用命去填。不过想要在眼皮底下架上木板桥,显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抬着五六米长的木板,在战场上绝对是显目的靶子。

    同时在矮墙后面,一排滑膛炮架了起来。这种滑膛炮,是虎蹲炮的改进版,专门用来发射石子、弹片这些东西,一炮打出去,百米内火力能覆盖七八米宽。

    这种火炮非常轻便,一门只有上百斤重。

    辰时(78),低沉的号角再次响起,七万多清兵纷纷跨上战马出营集结,那人多得好似都看不到边际了。

    多铎穿着一身闪亮的棉甲,头戴缨盔,傲然的看着远处还在挖掘工事的明军,信心爆棚的说道:“我们有七万大军,只要一个上午便能将那些明狗赶下海去。”

    “豫亲王所言极是,明人没有坚城固守,把他们赶下海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简单。”边上的固山额真笑道。

    “话虽如此,但死伤在所难免。我们大清子弟的血已经不能再流了。”代善言道,豪格点头道:“让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上阵,我们满洲子弟在边上督战便可。”

    清军来到了距离工事八百米外之处后停了下来,以他们的经验,在这个距离内,火炮虽然能够打到,但威力不大。想要打中高层人员,几率十分渺小。

    号角声再次响起,只见一个蒙古镶红旗,从阵中冲了出来,接着汉军正白旗也成阵中冲了出来。

    这些蒙汉八旗,身上大多无甲,毕竟是刚刚组建的部队,满清虽然一个冬天都在加紧打造盔甲,但也不能把这些蒙汉八旗都装备上盔甲。

    不过马却是有,蒙古的马多得很,那些汉军所骑乘的马匹,则是由二十户出钱购买的,一切皆是自备。

    在督战人员的呼喝下,这一万五千人悉数下马,抬着各种器具,朝着明军的阵地逼去,下一波人马已经开始就位。

    第三营的阵地上,第三营的士兵早已停下了挖掘作业,拿着各自的武器,做好了战斗准备。

    两个旗的清兵,徒步进入了两百米内。

    矮墙后的火枪兵纷纷开火,对这种无甲的敌人,子弹在两百米外依旧有足够的杀伤力,只是击中后死得不是那么彻底,但不死也伤,这样的枪伤一般没得治。进入一百七十米内,就能直接射死。

    一排接着一排,九百名火枪手分成三队,次第向前扣动扳机,平均四秒就能进行一次齐射,每次三百发子弹射出去,就能杀伤将近两百多人。

    走在前面的清兵,不断中枪倒地。身上没有防护的可怕后果就是,每次齐射都能给逼近的清军造成巨大的杀伤。

    对于前免得清军士兵来说,这是一条漫长的道路,看着身边的人不断被击毙击伤,一股巨大的恐惧弥漫在心头。

    不过后面的清军则比较淡定,反正死的是前面的,一大堆肉盾挡着呢!自己在后面还很安全。

    一百米的路程,清军一共挨了十三次齐射,将近两千多名清军倒在了这段路上,虽然伤亡惨重,但那些清军依旧默默咬牙向前,进是死,退同样是死,但前进还有希望。

    终于,清军进入了一百米内,他们突然发出大吼,脚步开始加快。在震天的喊啥声中,毕竟一百米外的清军发起了冲锋。

    枪击还在继续!当清军冲到六十米外时,遭遇到了一地的铁蒺藜,冲锋的势头顿时一止,但后面的清军并不管前面的情况,而是把前面的肉盾推向前去,以希望用前面炮灰的死,换取他们的安全通过。

    在推挤中,许多清兵直接踩到了铁蒺藜上,顿时倒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一些清兵则想出办法,脚贴地面前进,但很快就踢到了特制的铁蒺藜。

    并不是所有清兵都能想到用脚贴着地面走,毕竟在这个信息塞闭的年代,这些蒙汉清兵还从来没见过铁蒺藜这个东西,思维能力只要差上一些,就会在推挤中看着地面,惊慌大叫着企图踩到那些没有铁蒺藜的地方。

    但遍地都是铁蒺藜。

    前面清兵的推进速度,直接拖累了整个冲锋队伍。铁蒺藜这种东西虽然不能造成太大杀伤,但却严重拖累了步兵的前进速度。

    这可给了火枪兵可乘之机,距离如此之近,两千名火枪兵悉数投入射击队列。后面加入射击的火枪兵分布在两侧,向推进到洒满了铁蒺藜地带的清军斜射。

    斜射导致距离增加,所以一开始无法对靠近的清军进行射击,但现在清军离得这么近,早已进入了射程。

    砰砰砰枪声接连不断,前面的清兵倒下一排又一排,硝烟在微风的吹拂下,弥漫在战场上,映衬着这灰暗的天空,味道显得十分萧瑟。

    正在紧张装弹的王二,是一个小排长,只见他快速的装弹,然后在指挥官的喝令中上前,稍稍瞄准五十米外的清兵就扣动了扳机。

    那一枪打过去,一排清兵就倒地了,也分不太清楚哪个是自己打的,参加过许多次战斗的王二,从未像今天这般射得如此爽快。

    对面那些无甲的清兵,完全都是中弹必倒。这比打流贼,和那些身穿盔甲的清兵爽得多。

    那些流贼基本上不用几轮射击就会溃败,而且一般不会主动撞到枪口上来,对付流贼时只有那些骑兵十分潇洒。

    而对付穿甲的清兵,要进入一百米外,火枪才有足够的杀伤力。而且就算是靠近了,也不会像眼前这般死得干净利落。

    这时一些冲锋的清军崩溃了,尖叫着朝后面跑去,但马上遭到游离在背后督战的清军骑兵砍杀。

    转身逃跑的士兵越来越多,这些督战骑兵开始疯狂砍杀起来。

    “后退者斩立决!”

    “谁敢后退,就如此下场。”督战的骑兵大吼着,其中一名跟是割下一颗逃兵的脑袋,高高举在手上。

    疯狂的砍杀终于止住了掉头逃跑的风气,那些清军见逃跑生还无望,只能疯狂大吼着向前冲去,用高喊掩盖对死亡的恐惧。

    终于,清军用尸体铺出了一条通道,冲到了铁丝网面前。

    “轰!”的一声巨响,正前方的一门虎蹲炮忽然发威,石子、铁珠混杂的散弹随着炮声轰出炮管,呈扇形打了出去。

    炮口对准的方向,顿时出现了一幕恐怖的场景,二三十名清军身上被打出许多弹孔,有的清军甚至被散弹撕碎,然后轰然倒地。

    “轰!”

    “轰!”

    两侧的另外四五门虎蹲炮,也陆续发威,从侧面打向冲锋的清军。每一炮下去,就会有成片的清军被击毙,就如同被啃了一口的面饼。

    火枪和虎蹲炮发射出的子弹、散弹,组成了一个恐怖的绞肉机。杀戮速度虽然不如成熟的火器,但在满清没有火器还击的状态下,却从不间断!

    “好犀利的火铳。”远处的豪格见到这一情况,不由惊叹道。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忘记布置弓手压制对方的火器。

    这时豪格见所有大部分明军铳手都集中到了现在进攻左侧,右侧比较空虚,马上命令早以准备好的两个汉军八旗组成步兵阵,向右侧发起进攻。

    同时对多铎说道:“十五叔,你派一队子弟兵背后放箭射杀明军铳手。”

    “嗯!”多铎点了点头,刚才他早已看出了豪格进攻时的疏漏,只是懒得提醒,正好让这个侄子吃点苦头。

    黄台吉为了把皇位传给豪格,已经开始打压了许多人,例如大贝勒阿敏,多铎自然看豪格不太顺眼。

    不过豪格既然开口,多铎自然不会推脱,立即让镶白旗的梅勒额真带领一千五百名子弟兵,掩护那连个汉军八旗。

    豪格又命令两个蒙古八旗准备,并且又让代善的正红旗调出一千五百名子弟兵在后面,随时准备投入战场,只见他十分得意的说道:“明狗火器虽然犀利,不过我大清的攻势就如潮水一般连绵不绝,我看明狗能支撑到几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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