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宴会结束,赵岩又请山东各要员开了一次会议。

    赵岩直接切入主题,说道:“从去年起登州府进行改革,成效颇丰,因此今天找大家来,主要是商量一下,在山东进行改革的问题。”

    “把山东百姓纳入屯地管理?编练乡兵?”颜继祖皱眉道。

    “不止如此,另外还要加收商税,重新丈量耕地,废除对农民的苛捐杂税,与百姓修缮水利,减少差役次数,大力整治贪鄙官员,置换基层行政人员。”赵岩淡淡的笑着将一条条说出,其真正目的,是要将全山东纳入掌控,那些置换的基层人员,自然是赵岩培训出来的。

    去年他用这样的方式,生吞下了登州府,今年胃口更大了,要吞下整个山东。

    “所需钱财从何而来?”颜继祖问道。

    “这个赵将军会无息借与官府,待屯田恢复,逐年以与还清。”布政使张文举不急不躁的说道,颜继祖心里咯噔一声,仔细看了看张文举。

    这厮是赵岩同党?是了,若不是同党,态度岂会如此一至。

    “如此改革,怕会惹得衙门上下天怒人怨,到时如何收拾?再则改革成效,本官怎未看到?”颜继祖皱眉问。

    “军门大人,您消息太落后了,登州府改革不到一年,已是成果颇丰,今年夏收便获一百五十万石小麦,作价一百一十万两,盐利三十万两,商税二十万两,加至一起,便是一百六十万两了,便是最富庶的江南,一个府一年也未必有一百六十万两吧!”按察使王振义说道。

    颜继祖听按察使王振义的话,不由再次咯噔了一声,他不知道的事王振义早就知道了,而且不曾与他说过。

    他也是赵岩的党羽?

    “陈钟盛你为何不报?”颜继祖有些愤怒的看向边上的陈钟盛。

    陈钟盛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不过是夏收罢了,秋收所得还未收上,待秋收过后一齐上报也不迟,本官又不是要邀功,那么急着报作甚?”

    颜继祖差点被陈钟盛一句话噎死,连这小小登州知府都敢和他叫板了。

    今年夏收时最开心的莫过于陈钟盛了,登州府耕地加在一起,共有三千万亩,他不过每亩收十斤粮食罢了,便已收上了一百五十万石小麦。

    这时山东御史林沐恩也开口说道:“如此甚好,当今天下糜烂,陛下不时加派剿饷、辽响,地方官员却加征不当,以至逼良为贼。只要对山东进行改革,我山东典吏便会廉洁,百姓便会安定,到时我等便可多为圣上分忧。”

    颜继祖心里再次咯噔了一声,山东御史台何时倒向了赵岩?

    此时颜继祖的脑子有些晕,环顾一番在场的山东要员,竟发现自己早被架空。

    山东御史林沐恩,山东布政使张文举,山东按察使王振义三人皆是赵岩的同党,若是得罪了赵岩,这三人共同发力之下,要摘他官帽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巡抚虽是一方官员之首,然而下面的官员对巡抚也是有制约力的,同样是至上而下,至下而上。

    一般来说,巡抚之下的道员较为分散,不可能对巡抚构成太大的威胁,但如果是这些道员联合对付一个人那后果几乎不敢想象,只要这些道员口径一致,爱怎么污蔑都没问题。

    “山东改革之事利国又利民,军门大人以为如何?”赵岩笑盈盈的对颜继祖问道。

    “你要怎么办那便怎么办。”颜继祖硬声道,神情中带着些许沮丧。

    “那便如此定了,过几曰我们便联合起草奏章上报朝廷。”赵岩说着站了起来,对颜继祖说道:“如此就散了吧!军门大人早些歇息。”

    其余要员起身,对颜继祖拱了拱手,然后散会。

    颜继祖的身影走在会馆的走廊上,显得是那么的孤独与凄凉山东御史林沐恩、按察使王振义原与朱大典关系密切,后来朱大典与赵岩的关系逐步进入蜜月期,这两人也与赵岩勾搭上了。

    山东布政使张文举则是郑世琏他们的人,与赵岩的关系自是不一般。

    这三人都成为赵岩的同党,巡抚颜继祖势单力孤,已经完全不能与赵岩抗争,说赵岩在山东一手遮天,一点也不为过。

    赵岩若想动颜继祖,半个月就能让他下台。起颜继祖来,不过是为了走个形式罢了,同不同意都由不得他了。

    不过这些道员之所以支持赵岩改革,并不完全是因为人情,而是赵岩花了重金买通,每年几万两的白银可不是白送的。

    一个送银子,一个帮忙做事,有来有往,双方的交情自然就慢慢深厚了,若是只送银子不要求帮忙,那反而会生分。

    整治贪污上也等于是抓大头,砍小头,将上层的道员拉拢过来,把下面的各县知府、知县、小文吏给砍了。

    这些道员就算是再怎么贪,数额也不会太大,更下层的官员数量众多,贪污起来那才叫祸患无穷。

    第二曰上午,赵岩领着一群赴宴的宾客共同见证了第一家登莱银行的开业。

    经过半年的研究、培训,第一家银行终于是开张了,‘登莱银行’的招牌挂在门口,外面站着四名卫兵,里面设有一名大掌柜,两名经理,以及十名普通职员。

    大掌柜负责银钱调运、信息汇总,以及银行管理等工作,经理负责进一步管理员工,同时还要为客户解答各种问题,更负责验票工作,另外一位经理则负责对贷款方面的评估。

    银行还有一个铁制的投诉信箱,外面用铁锁锁着,若是银行人员有服务态度恶劣、欺诈客户等行为,可以写信投诉,总部会定期开箱收信。

    银行里面还有座椅、木桌等,客人来了会端上一杯茶水。

    放过鞭炮之后,银行就正式开张了。银行对于这些山东精英阶层来说,还是一个很陌生的东西。

    了解过后才知道这是一个放贷机构,姓能与当铺差不多,但本质却与当铺有则明显的差别。

    首先不接受典当,而是用别人存进银行里的钱进行放贷,而且还给月息。而放贷的月息也不像当铺那么高,放贷的数额也可以比当铺高许多倍。

    同时更兼汇款业务,汇款业务分银票、存折两种,银票随时随地可以取,但除了撕成两半兑取的银票外,只有指定取款人时才会把银票撕成两半。

    而存折只有密码正确才能取款,同时分急、慢两种,急的则是指定某地,三到七天内将信息汇总到指定地点的银行。慢的则是一个月省级取,一年全国取。

    存款者每两白银月息5厘,定期一年则利息加至6厘,定期三年利息7厘,定期五年利息加至8厘。存款者也可提前兑取,不过利息会降至5厘。

    听了这些银行制度介绍后,这些宾客皆是议论纷纷。

    “行商时带一本存折就可以了,存折若是遗失还可以补办,交割银两时只要双方都有存折,只需到银行转账一番,各地都成立这种银行,以后做生意即方便又安全。”

    “若是当地没有银行怎么办?”

    “那便带银票啊!”

    听这些商人们议论纷纷,按察使王振义皱眉问道:“这么高的月息,难道不会赔本吗?”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在外行商,最怕的就是货物周转缓慢,到时就算看到了商机也没钱做,至于借债那就别提了,若有熟人低息借贷那还好。至于那些当铺、京债,那可是扒皮的老虎,完全是割肉补疮,行商之人完全碰不得的,有了这种银行,借贷的商人那便多了。”

    “嗯!那是。”王振义听那商人说起京债这东西,不由深感赞同,当初他为了买这道员,就借过京债,若是赵岩及时‘接济’,恐怕还撑不过来。

    “话说独木不成林,这银行虽好,却需要一定的规模才能与人方便。本官今天请大家过来参加银行开业典礼,也是想邀大家一同开设银行。”赵岩对那些商人说道。

    “参股?”

    “本官这家银行不进行参股,是你们自己再开一家新的银行,然后银行之间互相合作,比如这家银行开出的银票,在另外一家银行可以支取,大家若是想开,我可以向大家提供防伪技术,还可以给大家培训银行人员。”赵岩却是很乐意别人开设银行,虽然对银行本身有所竞争,但却能形成一个新的金融体系。

    “同时大家的人脉共享,本官还可以为大家护送银钱,派兵保护银行等等。”赵岩继续说道。

    “这个还得先看看。”

    “是得先看看,大将军您开的这个银行虽然好,但现在心里总没谱呀!”

    这些商人显然并不那么急着投入到银行当中,而是采取观望态度,毕竟他们对银行还不是很熟悉,虽然能推测到其中的利润,但心里还是没个底。

    “呵呵!大家什么时候想开就什么时候找本官,大家一起把银行开遍天下。”赵岩却不担心没人开银行。

    银行的利润摆在那里,历史上山西票号第一家出现后不久,其他票号也相继出炉。月息方面看起来非常高,但和后来出现的山西票号其实是差不多的,只是后世的银行把利息越定越低了。

    当然,那个年代的银行的月息牵扯到的东西非常复杂,什么通膨、股市,再加上人们已经离不开银行了,月息也就越来越低了,而这个年代的金融体系则相对简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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