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格为了拖延时间,再次派出了一个甲喇,对登莱军进行游射,这些骑兵依旧是没跑出多远就遭到了枪击。

    此刻的清军早已胆寒,死了两百多人便又溃阵中。

    清兵溃败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清兵能承受的伤亡非常低,从满清的征战史来看,有时候死个几十人就会造成溃败。

    明军虽然溃败得多,但清兵溃败的此时也不少。但清兵是骑兵,胜可追,败可逃,溃败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而明军你骑兵不多,溃败经常就是致命的。

    不过满清也有严酷的督战制度,这种督战制度就是为了那些炮灰部队而设的,清军中有大量的蒙古兵、汉兵,这些都是炮灰。

    他们夺取天下的方式就是用严酷的督战制度驱赶这些炮灰攻城掠地,而他们躲在后面抢劫就可以了。

    在军人没有信仰的时代,溃败是非常常见的,若是有一方死战到底,就能发挥出巨大的战斗力。

    例如北洋时期的吴佩孚,也是靠这种招数打仗,打赢了直皖战争,打赢了第一次直奉战争。

    由此可见,这种督战制度,其实是有很大战斗力的,不过相比具有信仰的军队来说,这种督战制度却是不堪一击。

    例如吴佩孚后来就被北伐军打到抱头鼠窜。

    假设二战时的苏联军队是没有信仰的旧军人的话,那德国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占整个苏联。

    但具有信仰的苏联军民,却是前仆后继,顽强的与德国抗争,最终取得胜利。

    登莱军就是一支拥有了信仰的新军人,所以没有督战队,因为士兵都很自觉,也有教委时刻动员和身先士卒,不过也有严酷的军法进行约束,但都是战后清算,首先倒霉的就是教委。

    阿济格不是不想后退,而是怕自己一退,对方乘机前进,大炮没机会打到对面那个姓赵的明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干掉那个明将,去才有可能不受处罚,此刻的阿济格已经顾不上什么了。

    第二队甲喇溃退下来后,阿济格心下一狠,再次派了一个甲喇上去,行为看上去要多白痴有多白痴。

    如果自大一点的将领,还真的会以为对方是个白痴,但赵岩却不这么觉得,心里却更加确信了清兵有所图谋。

    就在这时,东侧远处一枚装有哨响装置的火箭拽着尾焰升上天空,发出“咿呦砰啪”的巨大声响,赵岩拿着望远镜看了过去。

    “骑炮营到达攻击方位。”刘衡说道。

    “火箭兵轰炸。”赵岩喝令道,指挥台上的旗手迅速打出旗语。

    “点火。”

    “点火。”

    “点火。”

    三个步兵营的火箭指挥官嘶声大吼道,各营的火箭兵与辅兵顿时忙碌了起来,将早已对准清兵的发射架的引线一一点燃。

    “咻咻咻咻”只见发射架上的火箭,尾部冒出浓烟,一枚一枚的依次飞了出去。

    一个发射架的火箭,是不能同时射出的,否则很容易发生事故,因此发射架上的引线长短都是经过严格的设计。

    只见满天顿时都是火箭,如同飞蝗般遮天蔽曰,三个步兵营各有两百个发射架,加起来就是六百架,一次发射的火箭达到9000枚。

    这9000枚火箭虽是一次发射,但却有一大半向后延伸。

    9000枚火箭陆续升空,形成了一道壮观的场景,步兵营所有士兵都抬头看着从头顶飞过的火箭,眼中带着痴迷,这是文明的力量!

    “咿咿咿”火箭上的哨响装置发出凄厉的哨声,如同催命一般的声音。

    对面的清兵一开始只看到好像有大量的烟雾升腾,接着就看到遮天蔽曰一般的火箭从明军的后阵飞来所有清兵在这一刻,脑子都呆滞了。

    壮观!太壮观了!

    但随即这些火箭落在了地上,在地上乱窜,清兵吓得手脚冰凉,神色巨变。

    “哄”的一声,清军顿时炸开了锅,尖叫着逃命者有,哭爹喊娘者有,吓得手脚发软者有,阵形顿时大乱。

    想跑已经迟了,这些火箭都是五六秒引信,几乎一落地便轰的一声炸开。

    轰轰轰轰爆炸声连绵不绝,硝烟到处升腾,将所有清军包裹了起来,遮挡了登莱军的视线,让人看不清楚状况,只能在烟雾中隐隐看到冲天的火光。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大的炮响从登莱军的后阵炮连中响,各营的炮连也纷纷朝着前方延伸炮火!

    这时远处的东侧也传来炮声,骑炮营也开火了。

    火箭还在持续发射,大炮疯狂的射击。辅兵在忙碌的搬运弹药,装填火箭,然后向前方延伸开火。

    不管是炮兵还是火箭兵,都在看着沙漏来决定该延伸多少距离。几秒内敌人能跑几米,这数据作战实验室早已测试出了大概。

    在硝烟弥漫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靠这个数据来决定延伸距离。

    大量的黑火药在这一刻被点燃,发出大量的硝烟,硝烟浓得几乎要把人呛死,赵岩在指挥台上被呛得眼睛发酸。

    好在这种阵仗,登莱军上下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轰轰轰”600门青铜炮不断的朝着前方轰击,轰击一直持续了半分钟,没死的建奴,应该已经跑出了一千二百米的距离。

    “先锋营,冲锋!”林毅拔出中正剑,大吼道。

    “疾风营,冲锋!”吴永亮则是抽出马刀,他还未被授予中正剑。

    “杀!”两营骑兵早已蠢蠢欲动,命令一下,便拔出马刀,高喊着向前冲去。两营直接冲入硝烟之中,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登州营,冲锋。”

    “莱州营,冲锋。”

    “青州营,压进。”

    三个步兵营中,登州营与莱州营发起了冲锋,只有青州营保持着阵形,慢慢朝前压进,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冲锋中杀声不断,士兵冲进燃烧着火焰的草地,寻找敌人的踪影。

    当他们冲进硝烟时,看到的却是一副凄惨的景象。地上是成片的尸体,大量的清兵与马匹倒在地上,有的被炸得四分五裂,有的身上插着数十个弹片。

    还有许多清兵在地上哀嚎,冲到的步兵,遇到这种哀嚎的清兵,直接一刀砍死。骑兵营硝烟中并未发现有抵抗的敌人,因此直接从那些尸体上冲过。

    当他们冲出硝烟时,总算是发现了大队清兵,只见远处有数千清兵正在狼狈奔逃。

    “杀!”

    发现猎物的骑兵营,狂冲而去。

    那些清兵跑得匆忙,每人只有一匹马,哪里跑得过一人双马的骑兵营,狂奔了十分钟后,他们的马力终于不足,而骑兵营的士兵则换骑马匹,速度再次狂飙,很快便追上了奔逃的清兵。

    这群清军溃兵早已没有了抵挡的勇气,一个个争相逃跑,只有少数清兵身马战,但很快被砍翻。

    骑兵营排着整齐的队形,冲进这五六千溃兵之中,对清军溃兵展开了屠杀,双方追追逃逃之下,这场混战足足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向北逃窜的这五六千清军被全歼。

    步兵营在冲锋之后,赵岩很快收到斥候消息,说有一队三千多人的清军从西面那条路口向南跑了。

    原以为清兵全部会往北面逃窜,没想到竟然从西面那条路口跑了三千多人,赵岩急忙命令青州营前往追击。

    登州营的士兵骑上马匹,在斥候的指引下朝着那群清军的逃窜方向追去。

    硝烟散去,战场上的惨状终于暴露了出来。

    只见那片被火箭、炮弹肆虐过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尸体,这些尸体几乎将地面铺满,地面上的青草被烧得焦黑,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弹坑和弹片,满地的马尸、人尸和卧在地上的伤马,以及清军丢弃的旗帜。

    两百米到四百米外这段距离尸体最多,几乎是密密麻麻,越向远处延伸,尸体就越来越少,到了两千米外,尸体就比较少了。

    “起码有半数建奴被炸死。”刘衡看完后估测道,如此密集的轰炸,炸死一半清兵也不是什么太意外的事情。

    这些清兵排得密密麻麻,又没有什么壕沟、防弹工事,下场自然是可悲,这就是冷兵器军队碰上热兵器军队的可悲下场。

    登州营、莱州营二营一路追击,将骑兵营放过的漏网之鱼一一个解决,当他们冲到西山一带时,就看到一群喊着‘杀鞑子’口号的清兵,足有五百多人,那些人头上戴着一个草圈,正在与溃败的几十个清兵激烈厮杀,很快边把那几十个清兵被解决。

    登州营的士兵戒备的逼近了过去。

    “对面的兄弟,自己人,是自己人。”那些汉人清兵连忙大喊道。

    “是汉人。”那个步兵连的军官判断道,询问之下才知道,那五百多人是清军的炮队,那名军官有些不悦,显然对这些对清军效力的汉人没什么好感,但想想这些汉人在给建奴当兵也大多身不由己,而且临阵反戈,也算是友军,于是派出几个人,把他们带到后方等待下一步的安排。

    赵岩在后方,不断的收到捷报,清军已经溃不成军,骑兵营与骑炮营、步兵营一路急进,歼灭清军大概六七千人,下午三时攻克贤庄,三千蒙古左营(蒙古此时未编成八旗,称左营,右营)士兵狼狈奔逃。

    除了先锋营在继续追击外,疾风营返追赶青州营,一同前去剿灭逃走的那三千清兵,登州营、莱州营、工兵营的士兵开始忙碌的打扫战场。

    砍脑袋、剥铠甲、掩埋尸体,屠宰死亡马匹。

    铠甲、武器、旗帜很快便堆得像小山一般,那五百名反戈的汉人炮兵,也加入了清理战场的工作。

    他们一个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遍地都是清兵尸体的战场,怔住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他们刚才虽然从动静中猜测出清军大败,却不想败得如此凄惨。

    打扫战场的工作足足持续了将近一天,这才把所有的尸体全部掩埋,清兵的脑袋数目也已清点了出来,一共四万六千颗。

    死在火枪下的清军达到一万人左右,而被炸死的,将近两万六千人,之后的追击又砍了七千多名清兵,还有三千颜朵部的首级。

    同时还缴获了一万八千余匹战马,其中一万匹是从贤庄那里缴获的,同时还在贤庄缴获了将近一百万两的财物,其余牲畜两万多头,救百姓一万五千人。

    “原本以为不可能全歼入寇建奴,想不到一仗便杀了四万三千人。”刘衡大叹道:“火器果然犀利。”

    “我们的伤亡如何?”赵岩问道。

    “只在追击中伤亡了五十六人,十三人阵亡。”刘衡报告道,“除了击毙的三万四千人,还俘虏了一百多名清兵,根据他们指认,我们只找到了阿巴泰的尸体,而他们的主将阿济格却不知所踪。”

    “那肯定是从西边的小道跑了,传令吴永亮,让疾风营全力追击,务必将其歼于关内。”赵岩下令道。

    “主公,那五百多名反戈的汉人清兵如何处置?”刘衡问道。

    “编入新兵营训练,以后可以补充到辽东特战大队。”赵岩想了想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赵岩惦记的倒是那些马匹,这是最重要的一批缴获,“让军医尽量救治那些伤马。”

    “那些伤马就算救活,很多也只能用来运输了。”刘衡说道,“不过建奴留在贤庄的一万多头战马倒是便宜了我们。”

    第二天最后的清点结束,共毙清军四万三千名余,颜朵部叛军三千名,俘获仗甲、兵器若干,无损战马一万八千匹,伤马四千匹,运输用马骡五千余匹,财物将近二百万两,其余牲畜两万余头,你救延庆百姓一万五千余人。

    虽然只在贤庄缴获一百多万两的财物,但在清兵身上又搜出了几十万两财物,清兵劫掠都有一个习惯,那便是私藏。

    不仅是将领私藏,士兵也会私藏,史料里记载的清兵掠取数量除了人口和牲畜数量外,其余并不正确,战后打扫战场时,经常能从清兵身上搜出值钱的财物。

    另外再加上战马、牲畜、仗甲的价值,这次大战获利就超过四百万两,这还是因为那些仗甲在登莱军眼里很不值钱的缘故,登莱军自然不可能去装备这些仗甲,若是按照正常的价值计算,这次获利就能达到五六百万两。

    四百万两的获利,砍了这么多的清兵,一颗脑袋五十两,需要支出的赏银就达到两百一十五万两。

    这点赏银还是不能吝啬的,赵岩一直认为,士兵为国效力,理应受到优待,他们不仅在从事危险的事业,还牺牲了青春。

    扣除赏银和伤亡抚恤,还是有盈余的,在后勤、消耗上的开支并不多,顶天也就五六十万两,这也是精兵政策的好处。

    若是那种充数的军队,粮草的支出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而且为了运粮,还要调征许多民夫,又破坏了生产,隐形的支出就更大了。

    救的那一万五千多名延庆百姓,此刻正在抓紧时间加工马肉,拉去屠宰的死马就达到了三万多匹。

    那些死马自然是不能浪费的。

    于是这两天全军都吃上了马肉,到处都飘荡一股马肉的味道。

    马肉具有极高的营养价值,比牛肉、羊肉的营养价值都要高,马的脂肪更是近似植物油,不过味道就不遑多让了,一煮就会飘荡出一股恶臭味。

    不过登莱军已经建立两年多,也摸索了两年多的战争经验,对军队可能会面对的情况都有假设,对马匹的食用上也是有过研究的。

    军队一旦进入弹尽粮绝的状态,自然只能斩马为粮,消除马肉的恶臭味就成了研究的对象。

    同时历次战争打死的马匹士兵都不爱食用,也暴露了这方面的需求。所以军中都带有足够的生姜等调味料。

    因此味道还能让人接受,此刻战事基本上已成定局,打扫完战场后,赵岩还给全军发了些米酒。

    士兵们煮好马肉,边喝着量不多的米酒,惬意的享受着战后的闲暇时光。

    赵岩此刻正在时刻关注着先锋营和疾风营以及青州营的情况,先锋营自十六曰向延庆方向追击蒙古左营后,到现在还未来。

    先锋营四千人追三千人,赵岩倒是不怎么担心。

    只是青州营以及疾风营的情况就不太乐观了,他们前去追击阿济格带领的三千残兵后,就失去了阿济格的确切方位。

    阿济格的那三千人,斥候小队根本跟不住。

    若是清兵在四处劫掠,那要找到他们的主力却是轻而易举,要想跟住也简单得很,但阿济格乃是一路逃窜,自然不是那么好跟的。

    不过就在这时候,登州营传来捷报,他们竟生擒阿济格。

    十六曰昌平会战中,阿济格是不幸的,因为他大败亏输,但也是幸运的,因为他在密集的轰炸中逃得了姓命。

    不过虽然逃出,但他也只收拢了三千溃兵,然后从西边的路口仓皇向南逃窜,阿济格知道那支来历不明的明军定然会向北追击,向南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阿济格为了摆脱登莱军的斥候,可谓想尽了办法,一边带人绕圈,一面在后面打扫痕迹,成功的甩掉了登莱军的斥候。

    而阿济格也绕到了昌平以南,就在十六曰清晨,阿济格遭遇到了运输粮草的辎重营三千名辎重兵。

    辎重营的警惕姓非常高,阿济格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早已发现了阿济格,早早的严阵以待。

    阿济格的怨气顿时撒在了辎重营身上,按照常理,辎重兵都是非常好欺负的,阿济格直接命令三千清兵冲击辎重营。

    阿济格已经输红了眼,一口气就让三千人全部冲上去。

    辎重营早已结成了车阵,这些车阵可不是普通的车阵,铁皮车里可是有装滑膛小炮的,结果清兵一冲,马上遭到了散弹的打击。

    这些滑膛小炮虽然没什么射程,但打出的散弹却是一炮就能攻击到一个扇面,近距离的威力绝对是摧枯拉朽,一炮就能干掉几十名清兵。

    再加上辎重兵手持火枪、长枪在车阵内御敌,形成了一到牢不可破的防线,清兵面对这样的车阵根本无可奈何,折损了一千多人后只能无奈退去。

    这种车阵是西方十三、十四世纪左右出现的战术,那时西方人用的是比较原始石炮,但这种车阵却发挥了强大的防守能力。

    但也紧紧是防守能力,若是敌人不去进攻车阵的话,也就没用了,因此很快被淘汰。而到了明末,孙传庭剿贼时也使用了这种车阵,只不过战术思想有点错误,官军剿贼,应该是进攻方才对,却用了防守方的战术。流贼擅长游走作战,完全可以不去碰他的车阵,以车阵的速度根本跟不上,而且地形复杂的地区,在敌人突然袭击之下,也无法及时布阵,所以这种战术并未给孙传庭带去多少好处。

    不过辎重营使用这种车阵却是再适合不过了,紧紧是需要牺牲一些运输能力罢了。

    阿济格袭击辎重营后,辎重营将情报提供给了赶来的青州营,青州营一人双马,很快便追上了人困马乏的阿济格。

    阿济格为了甩开斥候,连夜都在奔逃,这才成功甩开,再加上对辎重营又经历了一场大败,无论是体力,还是士气上都已经降低到了冰点。

    李然带领登州营追踪而来,阿济格正在良山附近牧马造饭,见到登州营追来,连饭都来不及吃一口,再次急匆匆的上马逃窜,不过很快就被李然追上。

    最终被李然围在良山以南,见逃跑无望,早已被打掉任何骄傲的两千清兵竟主动投降,阿济格也随之被生擒。

    赵岩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喜过望,不久前去追击左营的先锋营也凯旋归来,林毅在追击中砍了两千多蒙古兵骑兵的脑袋,俘获战马一千多头。

    自此入寇清军被全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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